清澈漾波的溪水流淌在花树林中。白色的梨花儿，粉红的桃花儿，小巧可爱的杏花儿随风逝落，整个林间都是各种花香花影。
溪边有一个蹲着草丛齐高的人影。
曾皙正盯着溪面中自己的倒影出神。
胸前璎珞里嵌着的白玉珠，熠熠光辉。
两岸花树撒下花英，落在水中荡起一圈圈沦漪，然后与众多的花朵连成一片铺满水面，就像它们铺满花林中的小径一样。
溪里的小鱼儿往来飘忽，游移不定，在溪石间嬉戏躲藏。
可能是这样的景色很有趣，曾皙已不再沉浸于自己的倒影了，她被这落花流水鱼儿溪石所吸引。
可是，没有多久，曾皙盯着这景色又陷入了沉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特别是像她怎么小的孩子会想什么。
一个老态龙钟的嬷嬷穿过花林按着花径寻来。
“殿下——”
“哎呦。”嬷嬷一把将曾皙搂在怀里，看了看溪水，溪水不深，可孩子也不大，嬷嬷看着孩子离溪边之近，那声殿下都没敢大喊，生怕惊着她掉水里了。
“我的殿下呀，我们还是去别处玩吧，这里有专吃小孩的怪兽，可来不得啊。”
曾皙听到嬷嬷的言语，吓得慌乱，手握璎珞，不安地在嬷嬷怀里扭动，闪着朦胧的大眼睛在溪里溪面，花林里四处搜寻。
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可怕的东西，所以视线又在嬷嬷脸上逡巡数次。
嬷嬷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出于害怕，曾皙在嬷嬷怀里变得十分安静。
曾皙发现嬷嬷抱着自己穿过一条她从没有走过的新路。
她对这条路上的一切都好奇极了，虽然有些花啊草啊她也在别的路上见到过，可当它们在这条新路上的时候似乎也跟着新了起来。
嬷嬷抱着曾皙停在了长乐宫前，通报了宫前的丫鬟太监。
之后出来一个宫女将她们领了进去，朝着里面，穿过前廊前园。
曾皙的目光已停在了长乐宫门外，她被宫门前廊上挂着的鸟笼里的鸟儿吸引了，一直盯着它看。
“娘娘，衔珠公主到了。”
“进来。”
曾皙被这两声打断了对鸟的注意力。她扭头，只见领路的宫女掀开帘子，她就被嬷嬷抱了进去。
屋里布置得清新淡雅，明亮通透且庄重。
榻座上坐着一个穿着素雅的米白色宫装的女子，那女子腰上是红丝带系着的宫涤，绿丝带系着的环佩。颈上挂着银圈翠玉璎珞，耳上是与璎珞同色的流苏坠。面色红润，眸色秋水般，妆容恬静，七分的容色出来了十分的美丽。
她已然不是三年前的柳依依，现在她是雍容华贵的皇后。
柳依依看到嬷嬷抱着曾皙进来，立刻笑语盈盈的走了上去。
“衔珠都长大了，来让母后抱抱。”
柳依依接过孩子回到榻座，举着曾皙放在她的膝上。
柳依依望着曾皙，心里真是万分复杂，昔日对头的孩子，数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还是不会说话吗？”柳依依向立守一旁的嬷嬷问道。
“至今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听宫里人说，这孩子打出生来就连哭闹也无。一直就这样乖乖巧巧的。”
柳依依拨弄曾皙胸前璎珞，捻摸其上的白玉珠，珠子洁滑中能倒出人影来。
“这当真是公主从娘胎带出来的。”
“是娘娘，当时奶娘喂奶时，我就在场，公主出世那时也只经过我的怀抱。那珠子确实是公主嘴里吐出的。”
柳依依放下璎珞，轻轻抚平曾皙身上卷角的衣边。
“我家曾皙生来不凡，以后一定也是个大人物啊。”
柳依依笑着打趣怀里的人。
可惜，怀中的人儿虽有着清亮的瞳，脸上始终无甚表情，也无它动作。
……
傍晚曾皙回到了自己宫中，天下起了小雨，细细绵绵像松针，像丝线。燕子归巢，斗落了一身水花。幼鸟张着嫩喙向成鸟求食，成鸟从嘴里吐出肉糜喂进幼鸟嘴里。然后成鸟将幼鸟护在了羽翼下。
奶娘看着檐下柱子旁静静仰头发呆的曾皙，顺着她的视线向房梁看去，见是几只燕子，不由得笑了笑，脸色也跟着柔和。
她将曾皙抱在怀里就着曾皙坐的地方坐下，曾皙仰头看了奶娘眼，将身子往奶娘怀里挤了挤，眼睛投向了房梁。
“那是燕子。”
曾皙转头望着奶娘，眼神好像在说，什么？
第二章 幼鸟与蛛（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