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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忆杀一杀(1/1)

    两只鸟踩在杜无量的脸上啾啾啾的叫个不停,杜无量一只手拎起两只鸟,这什么鸟啊,灰扑扑的。起身看看了四周,碎掉的浴桶边上散落着些鸟壳,这才想起桶里的两个鸟蛋。他看了看还在啾啾叫着的小鸟,不敢置信,昨天他发现鸟蛋的时候,那新鲜热乎劲一看就是刚下的。同一窝鸟,有刚下的,也有要破壳的?

    他哪里能想到,这两只鸟的提前破壳得益于沈月白引起的两次空气震荡,还有刚刚的热水浴。

    小鸟叫个不停,客栈的掌柜也在外面敲门,杜无量穿好衣服开了门,“客官,您没什么事吧?”掌柜的堆着一脸笑意,级别高太多,不得不赔着小心。杜无量把两只小鸟藏在身后噤了声,对掌柜的抱歉一笑,虽然并无多少抱歉的意味,“不小心把浴桶震碎了,你把钱算到房费里吧。”掌柜的自然开心,“我叫小二来收拾,您下楼吃饭吧。”

    杜无量让掌柜先走,又回房拿了个盒子,把两只鸟装了进去,“先在这睡一觉。”

    下楼吃饭,杜无量正对着大门坐,一双眼直盯着门外,可他一顿饭吃完天都黑了,也没看到一辆马车路过。

    他有些不安,预感到自己又错过了,“小二,下午有马车经过这儿吗?”他叫来小二结账又不放心地问了句。

    小二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除了楼上闹出动静那会,他一直在门外候客,没见过马车经过。杜无量的脸都憋红了,果然又,又错过了!昨天是因为贪吃,今天是因为贪睡,要让非墨知道,非活撕了自己不可。可自己和那人着实没缘分,他一个四肢脚跑的,怎么都追不上一辆慢悠悠的马车,说出去还要不要大妖的脸面了?

    想了想,杜无量又上了楼,并吩咐小二打盆水。水送来后,他立刻关上门起了结界,咬破食指滴进水中,水里一阵涟漪,很快归于平静,静的像面镜子,非墨的脸渐渐显露出来,面无表情道:“别告诉我你没遇上。”

    杜无量差点就要把水泼了,谁知非墨竟钻过镜子出来了,“早知你办不成,不该浪费这两日。”非墨没有活撕了杜无量,他只是把杜无量拎起来往那镜子里一扔,“你回东城街扮我,小心露出破绽。”杜无量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扔回了白墨轩。等他变成非墨在书房坐下时终于想起那两只鸟了,被他遗忘在了客栈房间。

    他立刻就着水给非墨写了封信,希望非墨能收到吧。终于能安心享受下大佬的生活了,杜·非墨美滋滋的在书房里东摸摸西看看,不用出去打打杀杀,也不用去追着保护人,真是好不快活。

    非墨没能收到信,他着急去追沈月白,但他离开前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盒子,他以为是杜无量在路上收的,没当回事就揣进袋里了。他把自己变成杜无量的样子离开了客栈,等走出小镇就立刻变成原型,一路嗅着味道追着马车去了。

    这时间,沈月白一行在骏河边扎了营,往南边去的路上太过荒芜,错过那个小镇就只能露宿了。

    东城街是一个独立的城镇,一条街就是一个镇子,因为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因而非常繁华,周边散着几个小城,沈月白家就在其中之一的连江城,离东城街最近,挨着江,因而得名。南边主要是骏河城、清水镇这两座大点的城镇,这之间是大片的荒地,零星分布着小村镇。一条骏河连通了东城街和南边。这骏河是东城街渡口那条江的分支,他们一路就是沿着骏河南下。往南一直走就到了骏河城,到骏河城再过了骏河就是清水镇。

    乌樟在地上映着火光画了图讲给两人听,沈月白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但地图他还是见过的,只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城镇之间会有那么大的荒地,人们来往非常不便利啊。想着就问了,乌樟想了想,用最安全又不说谎的方式告诉他,“很多年前这片荒地上满是城镇,但后来打了仗,城镇里的人都逃走了,就荒了。”

    要让一片满是城镇的土地变成荒地,那要很多很多年吧?沈月白不再问了,他习惯了身边人的隐瞒和似是而非的回答,这让他越发想要赶快完成任务,拿到记忆羽毛。在这世上活着,却像无根的浮萍一样,空荡荡的心里没有着落,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为什么失忆,为什么有人找麻烦,为什么大家拼命也要护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想的头痛。

    乌樟和小狐狸突然起身围在他身边,他这才知道,头痛不是想的,是有敌来袭,妖力压得头皮麻的痛。

    “哈哈哈哈,终于逮着你了!”尖利刺耳的大笑声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乌樟临时张开的结界没能挡住声音的攻击,沈月白没有妖力护体,首当其冲地受了这一下,吐了一口血还直不起身子。小狐狸撑着他,浑身紧绷,这妖还未现形已经伤到了少爷,若是显出身形来,还不知他们能不能冲出去。

    乌樟回头看了一眼沈月白的情况,才说的会保护好少爷,竟这么快就食言了。他竖起耳朵判断了一下声音的来处,可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乌樟没了办法,敌暗我明,不能轻举妄动。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交给小狐狸为给沈月白吃下,沈月白终于能喘口气,那种有人拿着闷鼓在耳边猛敲、拿着锥刺刺鼓膜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但大妖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压得他直不起身子。

    他费力的偏头看了看四周,敌人竟还没现身,自己已经这样了,要是现身了,自己怕是要完。

    但他不能拖累这两人,“乌樟,你把我扔进那河里,他抓的是我,你和小狐狸脱身应该不难。”他上次神思离体时见过这妖的本体,是一只奇丑无比的猫,浑身长满了浓疮,还有浓疮破后的洞,浑身上下坑坑洼洼的,但他确实是只猫,猫是怕水的。乌樟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可能扔下沈月白,小狐狸已经满脸是泪,“少爷,别怕,我们不会让你被抓的。”

    那声音更近了,“小子,快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吃,好治我这一身伤!”沈月白闻声莫名,他的心还能治伤?话说那一身疮原来是伤么?

    乌樟不知道心里转了几百个弯,呆立半晌,终于在前面传来破空声时动了起来,他一手拎着小狐狸,一手抱着沈月白,纵身跳进了河里。紧赶慢赶最后使上绝招踏破虚空才赶上的非墨……

    沈月白不会闭气,乌樟张着结界护着他,两人顺着水流漂向了下游。小狐狸就惨了,在水里几乎要窒息,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毛尾巴将他卷了上去。以为自己救到人的非墨……

    迟到一次就要错过这么多次吗?他看了看脚边堆着的木块、石头、鱼、狐狸,叹了口气,那什么破猫被他一尾巴抽不见了,可他捞了半天也没捞着沈月白。

    这片水里已经捞了个遍,看样子是漂下去了。非墨变回人形抬脚要走,又看了看昏睡的小狐狸,好歹是一族的,不能放任不管。他把小狐狸扔上马车,赶着马车顺着河水向下游驶去。

    沈月白已经被乌樟带上了岸,他没有被水呛晕,他下水之前就已经晕了,乌樟将他安置好,确认没有危险后又下水游回去找了一遍狐狸,可水里竟然干干净净连条鱼都没有。

    乌樟回来时,沈月白还昏迷着,人类的身体太过柔弱,他的心脉被那声音震荡了几下,现在极度虚弱。乌樟给他吃的药丸只能暂时封闭五感,让他隔绝掉声音的刺激,但隔绝不了伤害。乌樟没了办法,他不会治人,心里却要安慰自己,沈月白这种人是不会有事的,那么大的劫难都能留条命在,一定会没事的。

    乌樟背起沈月白,想去找个大夫看看,这里的树精告诉他,现在离骏河城已经很近了。沈月白伏在背上,呼吸清浅的像是没有,乌樟心神大乱,不禁想起很久以前,久到他刚刚化形的那时。那是沈月白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身边伴着的人也是妖力非同寻常的大妖,两人常常相伴着游山玩水,有一天竟游到自己成精的这座山里。他正在化形,在大妖气势之下又被压回了原形。

    沈月白看了这一幕直呼可怜,他总是对弱小者充满同情,无论是弱小的妖,还是弱小的人。他央着同伴收敛气势,为此还答应了许多条件,乌樟虽回了原形,却还是耳聪目明,他听到了两人的轻声调笑,也看到了沈月白羞红的脸颊。

    他终于又有了人形,还能四处溜达了。沈月白对打断他的化形感到不忍心,顺手帮了他一把,原本他只能在原地化个形,这下直接能满山转悠了。他开心不已,请求赐名。沈月白揉了揉他的脑袋,笑而不语,和同伴携手走了。

    后来许久,他再没见过二人,直到那场大战。草木类的精怪惜命,都留在山上保命,他也不例外,将自己深深地扎根进土里,像每一棵树那样。大战打了很久,他看不见战场,却能听到战场上的厮杀声,胆战心惊了许久,厮杀声终于停了。那一天,满天下起了红雨,腥臭异常,他爱惜自己的叶子,不想被这雨淋到,便化形向一处山洞躲去。

    在那里,他再次见到了沈月白,一个人,浑身是血,孤零零的倒在山洞里,心口破了个大洞,汩汩地涌着血,面色如纸白,眼睛却亮的很。

    他看到了躲进来的人,眼睛更亮了,说话却很费力,“是你啊,这么久了,你竟,还在这山里。”乌樟立在洞口不敢动弹,他知道沈月白不好了,但他不知能做些什么。沈月白吃力地挪了挪身子,怕他是因为脏不敢进来,“你快,快进来,那雨有毒。”乌樟回头看了眼外面,这才犹犹豫豫地侧着身进了洞,他怕弄疼地上的人,山洞又小,他只好委委屈屈的抱着腿挤在墙角不敢动弹。

    沈月白似乎笑了一下,再开口时像是轻松了点,“你叫什么名字?取名字了么?”乌樟答了,他又说,“乌樟啊,这个时候你我相见真是有缘,不知道你愿不愿帮我个忙?”乌樟一直记着他的恩呢,恩人遭了大难,他唯恐报不了恩,自然立刻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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