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婉轻叹了一声:“世间的美好若是来的太突然,像刘望这样心怀忧虑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如此,我奶奶和我说,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强留怕也是留不住的。”
“我是宁可欣的话,刘望若是挽留我,我便自己烧了那画,和他过一辈子。”唐意婉瞧着林文挥,眼中尽是深情:“你如果是刘望的话,会怎么做”
林文挥知道唐意婉话中有话,他此时多想让她留下来,可他又不能,不能自私到去干涉她的人生,他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好啦,我送你回家。”
前面是百货公司,他想起唐意婉有一次逛街在一个橡皮筋的彩珠发带前徘徊了好久。
他让意婉在广场的一个座位上等自己,便急匆匆跑进了百货商场。
他又急冲冲回来,却不见她在长椅上等自己,他四下寻找,待到了一个石桥旁,却听她隐隐的话语。
“妈妈,我遇见了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很好你问我,他帅不帅”唐意婉稍稍一顿:“他确实不是很帅,可是我总是想见到他。你问我喜不喜欢他”
继而传来的是隐隐地抽泣声:“喜欢非常喜欢就像妈妈喜欢爸爸那样,喜欢妈,你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屏住了呼吸,此时他来不及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只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
“我想,想想和他在一起”唐意婉瞧着这桥下静静的水:“但我不能”
林文挥正坐在长椅上,忽地一双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你的眼睛怎么湿了”
林文挥把彩珠发带交到她的手中:“诺,送你的。刚才,和专卖店的人砍了半天的价,也不给便宜。哎真是令我伤透心了”
“心疼了吧”唐意婉有些心疼,她转过身去:“可以为我系上么”
他捋了捋她的头发,把那发带给她系上:“不是心疼,是有些舍不得。”
“那还不是一样”唐意婉扑哧一笑:“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送我礼物。虽然比可我还是很喜欢”
路灯的光,将两个人的身影反复地拉长,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的安静,两个人心中各自有着心事,随着这灯光,忽明忽暗。
还是到了唐家的楼下,这里富丽堂皇,林文挥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别墅的建筑格调。唐意婉没有言语,朝林文挥点了点头,朝着那大门走去,她缓缓推开门,并没有进去,回过头来:“你看,我的头发好看么”
她笑着,推门进去,门关上,她闭着眼睛,靠着那扇门良久。
唐意婉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翻到了林文挥的电话,略微迟疑了一下。
她把电话“扔”在了床头,把被子重新盖上,是的,自己已经被方才那个男人俘虏了,即便之前她生过林文挥的气,细想起来,是出于对于他的担心,当然,也夹杂着自己些许的委屈。她时常的问自己到底喜欢上了林文挥什么,可是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答案。可是,在她的内心有除了爱,还有一种少女的矜持,还有深深的恐惧,因爱而生的恐惧,这恐惧竟湮没了本该在爱情中细细品味的甜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毫不犹豫。
“你到哪儿了”
“快到新民道了。你还没睡么”
“你是说刚才想了我六七回了,是么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一个女孩”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当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手机上的时候,发现,林文挥并没有挂断电话。她把听筒放在耳边的时候,却能听到里面沙沙的声音,有风,有呼吸声。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细小的声音:“意婉,你还在听么”
她想应声,嘴唇才打开,却发不出声音,她急匆匆地掀起被子,赤着脚从床上滑了下来,来到了窗边,她拿着电话,屏着呼吸,耳朵听着听筒,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呼吸声,似乎是等待着什么,更确切的说是盼望着什么,只觉得周围似乎是一片空白。
风就像是川剧中的变脸,毫无征兆便肆虐起来。
在电话的另一头,林文挥就这么拿着电话,仿佛对面的沙沙声依然是那个有些“刁蛮”的姑娘在不时地和自己争论,争论那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只是,渐渐地,这种声音被外面的风声所埋没。林文挥心中呼喊道:“那呼号的风啊,能否暂时地停住,让我能听到电话那头她的呼吸。”
他们还在犹豫着,犹豫要不要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感情。还要多久几分钟还是唐意婉等待着,却又害怕所希望的事情突如其来。当她捋了捋纷乱的思绪,是的,渐渐清晰了,她努力地尝试着,去向电话那头呼喊,这一次,她战胜了自己,克服了不该有的恐惧,才要说些什么,忽然瞧见他还在自己家楼下,她心潮汹涌,被紧紧地纠结着,忽只听得嘀嘀的声音,在楼下的那个角落里,林文挥已经悄然的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去,顺着风的方向渐渐远去。
唐意婉用尽气力向着手机的话筒“呼喊”,拼命回拨了林文挥的电话,却已经关机了。她光着脚,急急推开了屋子的门,顺着楼梯紧忙赶着,寒冷顺着她的脚向全身蔓延起来
唐意诚开着车,瞧了一眼身边的意婉,见她心情低落:“脚还疼么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可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一跤,脚踝肿了,可她此时心中更疼。
“对了,前些时候,我把你弹奏的钢琴曲子资料寄给维也纳音乐和表演艺术学院,他们终于回信,要你最近准备一下面试。你学的是德语,到那里一样。”
“那太好了。”唐意婉勉强地十分欣喜的模样,她瞧着这沿街的风景,心中想着:“你在或者不在的话,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