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百姓人家 > 四十八

    钱坤佳在临镇几十年,成就为一条地头蛇。他没花打点费,父母的房产由政府发还。左婉的种借得好,并没败坏钱家传承。钱坤佳运气也好,他如果像正常夫妻,婚后很快生孩子,那孩子都应该生在五十年代初,都是老三届,之后肯定上山下乡。因为姻缘不顺,生殖不畅,钱红卫、钱要武生于六十年代中末期,赶上了好时光,赶上了改革开放,都上了好大学,因为有临镇户口,临镇离上海近,高考分数跟上海走,上海的高考录取分数线比中国其他地方低一截,两只猴子又占了巧,不是很高的分数,进了名校。

    钱坤佳扒心扒肝为儿子在临镇买房,儿子却不在临镇结婚安家。钱红卫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上海一家曾经生产闻名全国的收音机企业,因为毕业于名牌大学,厂长将自己长雷公嘴的女儿许配给他。

    钱红卫懂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知道收音机厂绝非久留之地。大浪淘沙,沉舟侧溿千帆过,这年头,谁还听收音机啊。一次工作中,结识了小日本,跟他去了蕞而小国,将区区岛夷当跳板,之后举家迁往加拿大。

    钱要武大学毕业也在上海。钱要武刚进大学就热恋,卿卿我我四年,在校外租房同居。当时钱坤佳不肯出钱要武租房子的钱,左婉一脚将其踢老远,老娘为儿子付了钱。临毕业那阵。钱要武两口子跟班上同学野游,都带了帐篷。半夜三更钱要武尿急,睁开惺忪的睡眼,咦!一个热被窝睡四年的小娘怎么不见了?赤膊出帐篷寻找,在同学兼哥们的帐篷里捉奸。

    钱要武女友劈腿后,他恨透了这对奸夫淫妇。中国人有道德准则——朋友妻,不可欺。这小子难道是外国种?钱要武想不透的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女友跟他睡四年,一块石头也捂热了。她肯定没觉着钱要武的暖意,遂移情别恋。那男生肯定比钱要武得女人疼,否则,女人不至于如此下贱。

    钱要武对夺妻之痛,背叛之恨耿耿于怀,恨不得杀了这对贱人。

    钱坤佳对儿子成了小乌龟,不但不气愤,还窃窃自喜。不是他觉得有其父必得有其子,而是他想让要武娶临镇税务局长女儿。钱要武长相不错,像爹,算小白脸。心灰意冷之际,钱要武接受老爹拉皮、条,娶了税务局长女儿为妻。税务局长女儿长得矮、黑、且丑,像没长颈椎,头和身体整体给人感觉是肩膀上站了枚荸荠。钱要武失恋后顾不上在女色上要求,瘟头呆脑接受媸妇为妻。

    临镇人民政府落实私房政策领导小组办公室林主任跟临镇税务局张局长是哥们,关系户。张局长对亲家公钱校长说:“办这种有红头文件为准则的事情,哪里要收钱?事成后买两条烟,不必软中华,红牡丹就行。再说亲家公是重点中学校长,林主任猴子今年考高中,听说林公子成绩差,到时还要亲家公高抬贵手,让林公子进贵校。我的意思,两条红牡丹也可以免,省得他到时又还回来。”

    钱坤佳听亲家公这么说,不由懊恼钱红卫娶了厂长女儿。什么叫人脉?裙带关系就是最大人脉。依钱坤佳如意算盘,他想让红卫娶镇长女儿。

    接下来钱坤佳要演的重头戏是夫妇两千里迢迢往钱坤寿家赶。

    说来滑稽,左婉当了钱坤寿几十年弟媳,周梅英跟左婉做了一世的妯娌,三个人居然从未谋面。钱坤寿夫妇几十年每次回老家,钱坤佳、左婉不接见。钱坤寿夫妇当然也不肯越俎代庖,尽地主之谊,设宴求见。两人接二笛那趟回老家是1964年,其时钱坤佳夫妇尚无儿无女,他们对儿女成群的寿哥夫妇羡慕、嫉妒、恨,总算有了幸灾乐祸的机会。左婉下了蛋的母鸡般咯咯咯咯到处叫:“儿女是爹娘的讨债鬼,前世欠他们的。我们前世不欠,今世不还,儿女除了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再就是干丑事丢你的脸。”

    几十年没见面,钱坤寿夫妇对突然上门的两张脸感到惊骇。左婉是不认识的,钱坤佳是一奶同胞,钱坤寿居然没认出来。钱坤佳不但眉毛不长,连顶上的毛也掉光,满脸的皱纹深到先用腻子,再刷乳胶漆,估猜方能填平,否则就是颗千年老树根,要成精了。周梅英曾听妹妹抱怨,说辛彪什么都比佳哥强,就是头发不如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颜辛彪虽然三十出头就发际后退,退步慢,三十年后毛还有,喷点摩斯,打点发蜡,四周的头发养得长,尚能覆盖中央。钱坤佳整个头颅发亮,去荒郊野外当驴友,手电都不用打。至于左婉,皱纹、眼袋、寿斑、化妆品性皮炎,应有尽有。

    两家人几十年天赋异禀,缘吝一面。机会突降,得以聚首,又是在云开日出之际,钱坤寿、周梅英夫妇在四星级宾馆设宴,欢迎远方来客。除了外地的大笛、三笛,二笛一家四口,四笛母女两,五笛母子两,都成为欢迎团成员。左婉给侄孙儿女们发红包,每人人民币二元。

    左婉如今是有钱人了。老公当校长,工资虽然不多,灰色收入多。作为重点中学校长,临镇的孩子爹妈见了钱校长都点头哈腰,谁都想把自家的孩子塞进他的学校,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塞钱也心甘情愿。另外,美国、加拿大还常有美元、加元漂洋过海来汇入她的账号。再另外,婆家的房产到了手,此一大笔巨款,羡煞临镇人了。

    席间,左婉热衷于跟丘运民互动:“运民啊,婉婶敬你一杯。二笛从小跟我们呆一个地方,十七八岁才回来,我和他佳叔对她最知根知底,你是我们钱家的女婿,婉婶最该敬你。”

    丘运民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喜欢漂亮的女人。婉婶那张脸,让他食欲大减。出于礼貌,忙站起来举杯:“婉婶,我是小辈,应该我敬你,哪有你敬我的道理。二笛是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肯定有不少她小时候的新闻,佳叔、婉婶爆料给我们听听。”

    左婉坐丘运民左侧,见丘运民站起来,也赶紧站起来,尖着嘴将嘴凑近丘运民耳朵,直想把自己的尖嘴变成只耳塞子,塞进丘运民耳朵。仿佛她真有多少二笛的少年趣事,青年妙闻向二笛最亲爱的人独家转播。

    在坐的钱坤寿、周梅英、二笛三张脸同时绿了,怕那张私门头出产的嘴远兜近攻,十面埋伏,戟指嚼舌,闹出事来。因为钱坤寿、周梅英、二笛最清楚,丘运民有变态性心理,最重视初夜权,又不得不屑。之前他知道有个小木匠,如鲠在喉,如果让他知道小木匠之前还有,猪头疯发作,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周梅英赶紧插塞子举杯站到女婿与妯娌中间:“来来来。婉妹,今天我两拼酒。我听说你好酒量,英姐今天要跟你比试比试。”边说边将自己的椅子端过来,插进丘运民和左婉之间。”

    左婉脑子笨,促狭心理强得像紧绷的弓弩。英姐插足进来是为了什么,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就是要逗逗寿哥夫妻两,寻寻开心。她切准丘运民不知道老婆在老家的事情。

    二笛被婉婶的虚抢木刀杀得恨不能用真、枪钢刀毙了她。这傻、B自屎不觉臭,自己滥污糟糟,智障般的脑子就是记得别人的小打小闹。说呀,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谈恋爱吗?总比你左家两代人卖、淫好,两个儿子都是偷来的种好。

    二笛万分后悔今天带全家四口来参加这脑子筋不通,不是正常人的欢迎宴会。二笛跟丘运民结婚,两人都觉得自己低就。秋运民觉得自己亏在他是纯洁的童子鸡,二笛是有爱情火辣辣经历的。二笛觉得自己亏在堂堂高中生,下跌两个档次,嫁了个小学生。丘运民总想去外面弄点补偿,外遇不上,钱太少,本性又吝啬,只能搞点性骚扰,揩点女同事油。有一次,他捏女同事屁股,做好了被当成咸猪手,挨女同事骂的准备。谁知那女同事最近屁股上发了很多风疹块,息斯敏吃了半瓶,还是奇痒难忍。自己抓不过瘾,希望多来几只手帮忙,管他是咸猪手还是鲜猪手,只要是手都欢迎。因为她老公已经被她烦得要死,挠她的屁股挠出了厌恶,现如今瞅见她屁股就发愁,生怕老婆又来麻烦,让他帮忙挠屁股。她有时候自己在床上自己挠,挠得床乱摇,老公骂她得了癫痫。自己回骂他:“你才得癫痫,出门见了漂亮女人就淌口水,我怎么癫痫了,我又没口吐白沫。”那女同事被捏了屁股,不但不觉得吃了亏,反而觉得占了便宜,鼓励丘运民使劲捏,多多益善,对她屁股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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