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星期,白露脑中极力克制的白纸已经被捅破,那一句轻飘飘地仿佛从没有在这个世间停留过的话如刚削过的铅笔的笔尖,狠狠地在白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洞随着往事的袭来,越变越大、越变越大。
白露背了一书包的阴霾回到家中,家还是那个家,家门上倒贴的大大的福字,可她并不觉得幸福。
叛逆与赌气的幼芽在心中叫嚣,桌上堆着的横七竖八的碗,以及饭后遗留下来的饭渣、菜渣、油渣,她连揭开罩在碗上面的红色的蚊罩都觉得油滑恶心,她没有任何吃饭的胃口,也破天荒的没有在饭后主动洗碗。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假装在写作业。她知道妈妈一定不会主动来叫她去洗碗的,她也知道妈妈一定又会在爸爸下班回来的第一刻喋喋不休。
可是她要反抗起来,她要向妈妈证明,自己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窗边的太阳斜了下去,房间里的光线也暗了几分、柔了几分。她坐在桌边,等着爸爸来敲她的房门,她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可是没有她说话的间隙,爸爸一进来便直击主题,声音带着驴子不可教也的可惜,“白露,你出来。”
白露一出去,爸爸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妈妈却在厨房里洗碗,此时此景,外人看来,活是个她不懂事的孩子。
白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白露,你一个星期就回来一次,你看你妈妈又要带你弟弟,又要做家务,现在还在洗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我今天放学回家没有去厨房吃饭,不知道有碗要洗,妈妈没有叫我。”
妈妈听到白露的话,从厨房里蹦地一脚踏出来,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我每天也可以不用煮饭了,反正也没有人叫我煮。”
白露转身道:“碗上又没有刻了我的名字,你不叫我洗,我怎么知道要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爸爸站身来,怒道:“白露,你怎么说话的?送你读书都是浪费钱,你明天不要去学校了。”
白露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再道:“我说错了什么?是,我是应该洗碗,可是你们要我做什么家务,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去做,心里觉得不痛快,就要背着人嚼舌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妈妈一听,急了,走过来,指着白露的鼻尖,手指上还流着光亮的洗碗水,“我嚼了什么舌根?你都给我说出来,我嚼了你什么舌根?”
尖锐的声音像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指甲擦在黑板上发出的刺耳的音波。
白露紧抿着嘴唇,看了一眼爸爸,父亲沉默着,好像也在等待着她要说出些什么。
可是今天这事不就是最清晰最明了的一件例子么?但爸爸仿佛忘记了一样,她还能指望从前那些模模糊糊的例子吗?说出来不仅解决不了今晚的矛盾,更是会阻碍她明天能否按时去到学校。
白爸见白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想今晚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便道:“白露,你现在和你妈妈道个歉,再写一份保证书给到我们,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妈妈见爸爸想息事宁人,她有身为家庭主妇的傲气,一扭身便朝房间里走去。
白爸推了白露一下,用眼神无声地暗示她要跟上去道歉。白露第一次觉得爸爸是这样的没有男子气概,用棉花堆起来的主心骨是撑不起一个家的,也聚不拢家中所有人的棉花心。
与妈妈道过歉后,又交上了一份保证书,日子又维持到表面的平静。
白露第二天有主动去向妈妈问道:“妈妈,需要我做什么吗?”
妈妈还保持着昨晚的怒气,板着脸,听到白露的问话后冷冷地沉默几秒,再冷冷地道:“没什么要你做的。”
白露道:“哦!那好吧!”
对话没有任何的温度,白露像例行公事一样,问完后便回了房间,问完后也舒了一口气。今天要回学校,这是这个周末最令人开心的事情。
有一次,白露带着弟弟在楼下玩,弟弟这时候刚刚三岁,学会走路不久,所以走起路来是摇摇晃晃的,白露觉得弟弟像一只小黑鸭。
第四章 第一次置气(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