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21章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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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谷豫鸿回去的当天,许淑仙往康纪峰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康纪峰问:“是哪一位啊?”对方说:“我是许淑仙。”康纪峰说了一句:“是许师姐啊?有什么事吗?”许淑仙说:“你不是咱们天密功的秘书长吗?我有件事得向你反映一下。”康纪峰说:“什么事呢?”许淑仙说:“我向你反映师父的一些事。”康纪峰说:“你想找老师啊?我正在找他还找不到呢。”许淑仙说:“我不找师父,我是找你的。”康纪峰说:“要是我能解决的事我就解决了,要是我管不了的事,我就反映给师父。”许淑仙说:“中,有你这句话就中。”康纪峰说:“到底什么事呢?”许淑仙说:“是这么回事:我有个闺女,叫谷豫鸿。这闺女呢,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拿他当外人看待,甚至待她比我亲闺女还亲。”康纪峰说:“谷豫鸿我认识,前几天我还和她上过一次街呢。”许淑仙说:“你认识就好。是这么回事:我闺女是开饭馆的,师父让她到天庄,想让她学学手艺,回郑州开个有特色的小吃店的。去了这么长时间,手艺没学到,被师父一直养在家里,手脚还不干净。”康纪峰故作莫名其妙地说:“不可能吧。师父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是不是理解错了谷豫鸿的话?说师父不讲卫生呢?师父练功入了静,确实好多日子不洗手脚。”许淑仙说:“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不少人反映师父这个人有功无德。这都是我闺女亲口对我说的,我不会连闺女的话都听不懂。”康纪峰说:“这种事我也没法说。这样吧:我去找谷豫鸿证实一下,要是有这种事呢,我再跟庆老师说一下,看庆老师什么意思。”许淑仙说:“我闺女不堪忍受,已经跑回来了,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让我闺女难堪了。”康纪峰说:“你怎么冲着我来了?”许淑仙说:“我这话不是冲你的。我闺女腼腆,使不出来,她能跟你一个大男人说那种话吗?”康纪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呢?”许淑仙说:“我闺女到天庄学厨师,我们又不是拿不起学费,到现在手艺没学到,白受了欺负。我闺女寻死觅活的,我要是不替她做主,就没人给她主持公道了,这个哑巴亏我们是不能白吃的,他得给我闺女一个说法,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那是不中的。”康纪峰赶忙说:“你说的这种事我是做不了主的。要不这样吧:我提醒一下师父,让师父给你个回话。不过,这种事你不能着急,我只能在合适的时候再说。”许淑仙说:“那中。我找不到师父,只能跟你说了。要是没个说法,这事是没完的。”

    放下电话,康纪峰向外面看了一眼,见庆非空的那座小楼里没有灯光,他又拿起电话,拨了庆非空的手机。

    接电话的是飞天。飞天不等他说话,她先说话了:“康师兄啊。”康纪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飞天说:“我有功能啊。”康纪峰说:“你有功能就太好了,我正想找个有功能的人呢。你说我现在正在干什么呢?”飞天说:“正在打电话啊。”康纪峰“咦”了一声,说:“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你再看看我在哪儿给你打电话。”飞天说:“你在哪儿自己不知道吗,还问我?是不是你是谁都要问我呢?”康纪峰说:“这倒没必要,我知道我是谁。”飞天说:“你是谁呢?”康纪峰说:“我是谁你还不知道?”飞天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就是太行山下的那只……”康纪峰打断他的话,说:“我看看你的功能到底有多大。”飞天说:“别管我的功能有多大,你不知道的事问我,凡是你知道的事就不要问我了。考验人是要受惩罚的。这都是你说的,你忘了?”康纪峰说:“我说过这种话吗?”飞天说:“这话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康纪峰说:“我问点儿我不知道的事:你这会儿在哪儿呢?”飞天说:“我在哪儿保密。”康纪峰说:“对我也保密?”飞天说:“只有对你才保密,对别人就不保密了?”康纪峰说:“总部出大事了,你还给我捉迷藏?”飞天笑着说:“出了事有你秘书长顶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康纪峰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真出大事了。”飞天笑着说:“出什么事跟我也没有关系。”康纪峰说:“老师跟你在一起吗?”飞天说:“师兄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康纪峰说:“你带着老师的手机,我以为你和老师在一起呢。”飞天说:“我出门就不能带手机了?”康纪峰说:“能带。”飞天说:“能带就对了。”康纪峰说:“老师失踪了。”飞天咯咯地笑着,说:“他失踪了你找那个老妖婆啊,怎么问起我来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把他给绑架了?”康纪峰说:“我以为老师找你去了呢。”飞天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把老庆给弄丢了,我就通知全国各地的弟子,让他们一起找你要人。”康纪峰说:“全国的弟子都知道你跟着老师,你要是说我把老师弄丢了,我就说你把老师绑架了,你看看人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飞天说:“你怎么把老庆给看丢的?”康纪峰说:“我这不是正找你要人吗?你怎么问起我来了?”飞天说:“我问你老庆怎么失踪了?”康纪峰说:“老师回来之后一直跟谷豫鸿在一起,现在找不到谷豫鸿了。”飞天说:“到底是丢了谷豫鸿、还是丢了老庆。”康纪峰说:“都丢了。人家许淑仙向我要人,我到哪儿给人家找去呢?”飞天说:“许淑仙是把谷豫鸿送到老庆那里的,又没有送给你,你着什么急呢?是不是你的手脚不干净,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康纪峰赶忙说:“绝对没有这种事。”飞天说:“你有没有那种事我就不打听了。你给我打电话,不仅仅是为了找谷豫鸿吧?”康纪峰说:“主要是找老师的。”飞天说:“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康纪峰说:“那你就在山西呆着吧,总部最近有重大调整,等你回来后,恐怕就没你的位置了。”飞天心里一阵空虚,说话时胸腔像是被挤压着,没有了呼吸的感觉,却感到大脑一掀一掀的,半天缓不上气来,说:“没我的位置更好,我就不回去了。”康纪峰说:“你不回来就算了,你回来了还真没你住的地方了。”飞天心里逐渐积累起来的那点儿底气顿时像拔了气门一样,她的心乱了、神也慌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康纪峰再问她什么话,她像没有听见、也没有回答了。康纪峰也迟迟不放电话,但他不再咧着嘴谦恭地等着她说话,而是逐渐收敛起了表情,嘴也闭上了,想捕捉一点儿什么信息,屏声息气地等待着飞天的反应,那种感觉像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又怕被人看见了,紧张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窒息到他自己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听得见飞天心跳的声音。

    飞天关了手机,一会儿也呆不下去了,连爹娘都没有说一声,从家里出来了。她从太原坐车到天庄,从天庄坐车到王国,在五狐山下勒车,步行到中狐村去了。

    朱九成正在收拾房子,他怔怔地看着飞天笑着,脸红红的给飞天介绍说:“这是……”他在家里没有介绍人的习惯,“这是”了几句,也没有说出这是谁来。飞天却大大咧咧地说:“不用介绍了,我知道这就是……”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这是谁来。她不是不知道这是谁,就是不知道师兄的老婆该怎样称呼。

    不用介绍了,朱九成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轻松地对妻子说:“你给小师妹倒碗水去。”妻子转过身把他们两个丢在一边干自己的活去了,朱九成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尴尬地笑着,说:“她正干活,手不干净,还是我来倒吧。”飞天说:“你家正在盖房,没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外边去吧,我有些话想给你说说。”朱九成嘿嘿地笑着,不时地扭头看妻子一眼,而妻子没向他这边看,飞天连催他几次,他才一边扭着脑袋向妻子那边看着,向飞天的另一边躲着。

    两个人走到五狐山下的那片湖水边,水边比村子低得多,站在水边扭看不见他的家了,朱九成的心里才轻松了许多,他和飞天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不时地扭过头、伸着脖子向村里的方向看一眼。飞天说:“你是不是特别怕你老婆呢?”朱九成嘿嘿地笑着,说:“不是怕。”飞天说:“我都不怕你老婆,你说你怕什么呢?”朱九成说:“你看这地方,不能坐,还不如在家里说话呢,家里还有个小凳坐着。”飞天说:“在家里整天坐着了,我正想站会儿呢,站着说话多好?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完工呢?”朱九成说:“这不是已经盖好了。”飞天说:“不是还没房顶吗?”朱九成说:“先盖成这样,等有了钱再盖。”飞天说:“老庆不是给了你两万块钱吗?”朱九成赶忙说:“庆老师没有给过我钱。”说过之后,又有一种昧了良心的感觉,心里空空的,生怕看见了飞天的眼睛。飞天说:“不就两万块钱吗,还怕我知道了?那钱是我给争取来的,我说让老庆给你把房子给你盖起来,他舍不得,就给了你两万,要不是我,那两万也没有你的,你还瞒我呢,我知道那点儿钱盖不起房来,去年我家也盖了几间房,花了四万多呢。我还有五千块钱,援助了你吧。”一边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五千块钱来塞到他的手里。他的手像是被蝎子蛰着了似的,神经质地往回一缩,却紧紧地攥着那笔钱,说:“我不要,我有钱。”飞天说:“刚才你还说有了钱才接着盖呢,你有什么钱呢?你这人也真是的,说你什么呢?就你是个好人。”朱九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小师妹,我这算是借你的,有了钱我还给你。”飞天说:“我是诚心诚意资助你的,你要还就随你的便,我可没说要你还。”朱九成眼里含着泪,不知道该说还好还是说不还,飞天接着说:“回去给你老婆说一声,跟我走吧。”朱九成说:“我在盖房。”不知道飞天说话舌头有点儿短,还是故意含糊的,她说:“就凭这五千块能把房子盖起来、还是你在家里吹口气房子就吹起来了?我知道这家里有你不多、没你也不少,说不定把你放到门后不是、扔到垃圾堆里也不是,出来进去还影响别人的事呢。”朱九成吞吞吐吐地说:“我媳妇是个正经人。”飞天绷着嘴笑着说:“谁说你媳妇不是正经人了,要是不正经,你在外面抗战八年,你媳妇能给你生出个七岁大的儿子来?别自己哄自己了?老庆一年多没回家,他媳妇生出一个月大的儿子来。你们王国是不是都是那种正经人呢?”朱九成赶忙辩解说:“过去我都是给你开玩笑呢。我不是那种意思,我是说我媳妇对我还是很好的,到了家里还惦记着我喝水呢,”飞天说:“要不说你在家里是个没用的人呢。咱们赶紧传功去,我传功,你管钱。我不会跟老庆一样今天一个女人、明天一个女人。我只跟你一个人好,挣了钱给了你老婆,让她找人儿去。”朱九成说:“我老婆不是那种人。”飞天说:“你是护短还是心里有鬼,怎么一说话你就往那方面扯?有了钱让你老婆在家里找人干活去。你这人真没出息。你看人家老庆,家里什么事干过?不用费劲儿,连叫爸爸的人都有了。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有了钱什么事都可以找人去干,要是指望那一个月300块钱,再等10年你也住不到新房里去。”朱九成说:“有钱是好。”飞天说:“现在才知道?咱们俩就傻乎乎跟着他干了,后来那些功法都是我编的,打了他的名义都成他的了。你说为什么人家去学功?都是冲你去的,都想让你念个秘诀把身上的病都搬走。咱们赚了钱,他们都拿去花了。你就说在天庄吧,他和康师兄一人一座别墅,还嫌住着不方便,另买了一座更大的,都没让你去过。在武汉给女人一人买了一座别墅,知道花了多少钱吗?你家里的房子被水冲倒了了,给你两万,还让你还瞒着我。去年我哥哥盖房,给了我四万,也嘱咐不让你知道呢。回去了咱们自己干,不跟着他了。”朱九成脸红红的,说:“回去怎么跟庆老师说呢?”飞天说:“这事有我呢,他问你的时候,你就说跟着我就行了。我们就传你的超天功。”朱九成嘿嘿地笑,不再说话,飞天说:“是不是又反悔了?”朱九成这一次鼓足了勇气,说:“回去了我一定跟着你。要是反悔,下辈子我不是人。”飞天说:“那还等什么呢?走晚了恐怕就没有汽车了。”一边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往回走,朱九成的身子向后仰着,说:“我得回去跟我媳妇说一声。”飞天说:“我的箱子还在你家里呢,你跟你老婆说一声,我拿了箱子一块儿走。”

    回到家里,飞天依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朱九成的老婆,她拉起自己的箱子,说了一声:“我们要走了。”朱九成的老婆巴不得她快点儿走呢,但口头上还是客气的,说:“这就走啊?不喝口水了?”飞天说:“上车就到家了,回去了再喝吧。”朱妻对朱九成说:“你不去送送?”朱九成悄悄地拉了她一下,两个人来到没顶的房子里把钱递给妻子,说:“给你这点儿钱,五千块。”妻子说:“她给的?”朱九成说:“她援助咱们盖房的。”妻子说:“这就是你跟老庆在外面合养的那个小的?”朱九成的脸红了,咧着嘴说:“我是个好人。”妻子说:“出了门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好人,以后你只要把钱给我送回来就行。”朱九成说:“我现在就回去挣钱,挣了钱都交给你。”妻子说:“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是人家找到家里来了,我表现的够大度了,你们俩到外边鬼鬼祟祟地说话去了,我还给烧了水,喝不喝是你们的事。以后你只要每个月把钱交给我,别说往家里领一个,你就是领三个五个小的来,我也不管,但我不伺候。这房子盖起来是我的,你们不能住。”朱九成说:“有了钱咱们也盖小楼,这房子不要了。”妻子说:“一说你就上脸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有钱,养小的到外面养去,养多少我也不管,你要是把小的给我领到家里来,我砸不折你的腿算你有本事,哪怕我伺候你一辈子。”朱九成嘿嘿地笑着说:“我该走了,走晚了就没有汽车了。”妻子说:“看看是吧?那小的一来,把你魂儿都勾走了。你就不能晚一天走?”朱九成说:“庆老师哪儿有急事,就是派人来家里叫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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