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拐狐 > 第21章F

    F第二天,康纪峰开车把梅心婷和小羊送到方碑的时候,开了门闪在一边让梅心婷先进去,梅心婷两只手放在小羊的肩上,推着他向前走。小羊挣脱梅心婷的手,先向庆非空的办公室走去,进了屋又退出来,站在门外探着头向里张望着。康纪峰走进屋里,见朱九成睡在沙发上,说:“朱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受这份儿罪呢?”朱九成眼都没来得及睁开,顺势从沙发上坐起来,不知道是在扶手上枕的时间长了窝了脖子,还是起得太快了别了筋儿,起来后脑袋向前探着、又向一边歪着,身子打着拧,咧着嘴呀呀地叫着,手抬起来了,却够不着脖子。康纪峰笑了,但表情是严肃的,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朱师兄,你说你都干了什么违背功德的事,老师才惩罚你,让你成了这个样子呢?说出来我给你发功治一下。”朱九成含含糊糊的说不出话,康纪峰走过去,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他的身子能动了、也能说话了,但脖子还疼。他伸出手,自己捏着脖子给自己按摩着,说:“晚上窝脖子睡觉搞的。”康纪峰说:“这就是惩罚。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朱九成说:“我没做违背功德的事。”康纪峰一本正经地说:“你敢发誓?”朱九成正想发誓,意识恍惚了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康纪峰说:“我替你说了算了,你跟飞天到底怎么回事?”朱九成含含糊糊地说:“那都是她的主意。”康纪峰说:“我没问你谁的主意。我在问你是不是背着师父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朱九成的脸红红的,但说出话来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说:“我什么都没干,不信你去问问老师。”康纪峰说:“你们俩背着老师干了那种事,让我去问老师,你把我当傻子耍啊。”朱九成的身子还没有摆正,一动就疼,他拧着身子嘿嘿地笑着不再说话了,康纪峰说:“师兄,我提醒你一句吧。”一边说着,嘴凑在朱九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但说得很急促,声音很小,朱九成只感到风在耳边吹,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他说:“你在说什么呢?”康纪峰又弯下腰,嘴凑向朱九成的耳边,这一次说得慢了,但声音依然很小,朱九成却听清了他在说什么:“老兄,师父用的东西就是闲着,你也不能拿起来就用。”朱九成以为康纪峰也知道了“秘诀”的事,他的脸腾地红了,咧着嘴说不出话来。康纪峰说:“老兄,你别以为你干了那种事别人不知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反倒跟我装糊涂。要知道这样,让你的脖子永远好不了。”话一落音,朱九成突然感到脖子又僵硬了,他对康纪峰说:“师兄,你快给我发功治一下。”康纪峰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痛,转脸就说瞎话,那都是惩罚,我管不了。”梅心婷在旁边看着朱九成的姿态,说:“人家酒虫儿是老实人,你别捉弄人家了。”康纪峰说:“他是老实人?你看他长着一副老实相,净干见不得人的事。”朱九成赶忙说:“我什么都没干。”梅心婷说:“飞天说你的秘诀能搬病,你念几声,自己把病搬走不就行了。”朱九成的大脑轰得一声,不知不觉中,脖子又能转动了,他痴痴地坐着,自己都不知道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不时地咧着嘴笑一下,嘴里却没有声音,只是鼻腔里不时地吭一声。

    鲁戈把豆浆放在餐桌上去了客厅,见朱九成在沙发上坐着,咧着嘴笑着,说:“我昨天一直给你留着门呢,你怎么就没过去呢?”朱九成骤然回过神来,依然感到脖子发硬,大脑木木的,嘿嘿地笑着,只是以笑代答。

    庆非空和飞天一同下来了,庆非空坐在自己的专用座位上,不等把豆浆盛上,用筷子夹出一根油条。油条在塑料袋里变软了,在筷子下面吊儿郎当地耷拉着。别人吃油条都先吃筷子上面的部分,庆非空夹着油条仰着头张着嘴吃下边那一头,但也不认真吃,用舌尖轻轻舔一下,油条在嘴边直晃悠,等油条不晃了,他再舔一下,那种神态特别专注。梅心婷侧过身子喂小羊吃饭,故意不向他那边看,鲁戈热了豆浆,端着锅走过来,忍不住咧着嘴笑着。他把锅放在自己的位置上,飞天一边吃着油条,把自己的饭碗推过来,“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鲁戈没有理她,把庆非空的碗拿过来盛上豆浆,探着身子放在庆非空的面前。飞天又推了推饭碗“嗯”了一声,鲁戈笑了笑,却伸手把梅心婷的碗拿过来。庆非空没有说话,他把自己的豆浆推到飞天身边,把飞天的空碗拉到自己的面前。鲁戈一见,把梅心婷的那碗豆浆双手捧着放在了庆非空的面前,梅心婷却伸手端过来放在小羊的面前,说:“小鲁,你盛饭是倒转呢、还是正转呢?”鲁戈尴尬地笑着,说:“我先给师父盛。”一边说着,把飞天的那只碗拿过来盛了豆浆放在飞天的面前,把第一碗豆浆再放在庆非空的面前。飞天说:“不用换了,我已经喝过一口了。”正想再换过来,庆非空却低头喝了一口。

    饭桌上只有他尴尬地笑着,别人都没有笑。买饭是鲁戈的事,刷锅也是鲁戈的事,吃过饭,庆非空和飞天一块儿走了,鲁戈刷了锅也想走,梅心婷说:“小鲁,我看你这人挺老实的,什么时候也学会溜了?这可不好。”鲁戈尴尬地笑着,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康纪峰说:“小鲁这孩子不分眉眼高低,你说你能溜出什么结果?你还想沾点儿腥味儿啊?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沾了腥味儿,我非把你开除不可。师父用的东西要是能动,酒虫儿早动手了,还能轮得上你?”朱九成一听,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和鲁戈一起“嘿嘿”地笑着。康纪峰说:“你们两个别不当回事,以后你们两个离她远点儿,别有事没事跟她套近乎。特别是酒虫儿,出了门我们看不见你,你也得注意点儿。”

    梅心婷的脸本来就是红的,被康纪峰说的那点儿腥味儿一熏,脸更红了,她想制止又不好意思开口,低着头看着小羊,装作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鲁戈的脸红得发紫,朱九成的脸也红得发紫,但表情不一样。鲁戈的表情是尴尬中带着羞涩,低着头,眼里放着光彩,而朱九成耷拉着眼皮看着桌面,眼神含在眼里,没留意眼前有什么。

    康纪峰是秘书长,总部的事是应该由他管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平时谁都没有管过,这天教训起人来却是一本正经的。鲁戈一转身溜出去了,他在房间里的时候,朱九成还有点儿依托,他一走,朱九成顿时感到心里空空的,一个人站着听康纪峰教训了半天,就是一句话没记住。

    教训完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康纪峰也随后跟进来,朱九成心里一激灵站起来,等着康纪峰继续教训。康纪峰却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前,再也没有半句教训人的话、也没有半点儿不正常的表情了,刚才教训人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越是没有不正常,朱九成越感到不正常,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也不知道出来要去干什么,当他不自觉地走到庆非空办公室的门口时,看见梅心婷在办公室里坐着,那个“秘诀”突然出现在大脑里,神经质地收住脚步,转过身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开了房门走出去了。

    出了门之后,他突然想尿尿了,再转身想上卫生间的时候,门被自己锁上了。他的身上是有钥匙的,这时候却想不起掏出钥匙来开门了。

    越是回不去就越想尿尿。他心里只有一种上厕所的想法,转过身赶忙向19号走去。

    19号的厕所是公共的,一楼就有,他好像不知道一楼有厕所,也像是感到一楼的厕所是别人家的,但进了二楼厕所的时候却没有尿尿的感觉了,站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尿出来。跟庆非空不一样的是,当他把家伙装回去的时候,没有往裤裆里滴尿。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见鲁戈拿着电话扭过脸冲着他笑着,表情却很生硬,说:“你来的正好,刚才有人问你的秘诀什么时候公开,他们想用你的秘诀给自己搬病呢。”朱九成赶忙说:“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在。”鲁戈说:“你不能总不在吧?”朱九成说:“你就说我给中央领导搬病去了。”鲁戈呵呵地笑着,声音含含糊糊地说:“这种话还是你亲自说更好。我说了怕人家不信。”朱九成说:“就说我跟庆老师一起去了。”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鲁戈拿起电话,对着电话咧着嘴笑着,那种表情似乎就是笑给电话另一头的人看的,他说:“你找朱老师啊?”一边打着电话,脸转向着朱九成,朱九成赶忙摆摆手,鲁戈的嘴还是笑着的,但脸上的表情却冷了下来,声音也不圆润了,说:“你找朱师父搬病?中央有个领导生病了,把朱老师请去给领导搬病去了,这会儿不在总部。哪个领导?这都是机密,不能随便往外说。等朱老师回来了你再请他吧。”

    放下电话,鲁戈咧着大嘴呵呵地笑着,含含糊糊地说:“以后你就在中央的那个秘密的地方呆着吧,别出来了。”朱九成也咧着嘴笑着,表情却是尴尬的,鲁戈说:“找你搬病的人太多了,你不给人搬病,就把秘诀告诉我,谁打电话来,我念念秘诀给他们搬一下就行了。”朱九成的脸红红的,脖子伸的长长的,眼皮向下耷拉着,咧着嘴嘿嘿地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庆非空和飞天两个人在楼上呆着,不躺着就是坐着,但在床上呆的时间长了就没意思了,飞天悄悄地从床上下来到19号去了。她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她站在门口听了听,听出是朱九成的声音。人出了“功能”的时候,说话都不像是他本人,但怎么不像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音色,他说:“朱老师到北京去了,中央发生了一起特大诈骗案,多少年了一直破获不了,知道朱老师有预测功能,请朱老师破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怎么联系?这都是保密的,他走了以后跟任何人都没有联系过,庆老师跟他也联系不上。要他的电话?他没有电话,他完全靠心灵感应和人交流,从来不用电话。我是谁?我是庆老师的一个弟子,也是学天密功的。”

    正打着电话,飞天推门进来了,朱九成神经质地把话柄从耳边拿开,全身固定在那里,咧着嘴不由自主地呵呵地笑着,声音特瘆人,他说:“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飞天说:“我看你是不是中邪了。”朱九成说:“我怎么会中邪呢?”飞天说:“你没中邪,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朱九成吞吞吐吐地说:“求我搬病的人太多了,鲁师弟电话都接不过来,才教我这样说的。要不,我每天要他们搬病,就太损伤功力了。”飞天说:“就说你不在家不就行了吗?怎么吹得没边呢?你往哪儿躲也不能往中央躲啊,那是什么地方,人家要定你个诈骗犯,你就是躲到地狱里,人家也会把你揪出来。”朱九成嘿嘿地笑着,说:“不会有人知道的。”飞天说:“你别想没人知道。就你这句话,不出半天,全国的弟子都就知道了。你说你这个人吧,吹起大话来没边地吹,就是到事儿上拉稀,还当面出卖人。”朱九成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但他说话含糊其辞,故意回避她后面那几句话的意思,说:“那都是鲁戈教我说的。”飞天说:“你出卖人也不分场合,你看人家鲁戈不在,还出卖人家鲁戈。你说你这人还是个男人吗?”朱九成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他说:“我是想跟你一起走的,不知道怎么就把话说反了。”飞天说:“你跟我走,谁要你呢?”

    正在这时,鲁戈回来了,进门咧着嘴呵呵地笑着,说:“谁出卖我了?”朱九成红着脸一句话不说,飞天装作莫名其妙地说:“谁出卖你了,没人出卖你啊。”鲁戈说:“我从厕所回来,走到门口,听说有人要出卖我。”飞天说:“你也出功能了,耳朵都赶邪了。”一边说着,拉过电话看了一下时间,说:“今天咱们到街里吃饭吧,别回去了。”鲁戈说:“师母还等我往家里捎饭呢,我得回去。”飞天说:“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咱们不回去了,要吃饭让她自己做去。长着两只手,每天让男人做饭,好意思吗?今天就让她做一次。”朱九成“还有师父呢。”飞天说:“她做了饭还能不让他吃?不让他吃他就饿着。”鲁戈呵呵地笑着,说:“你们先出去,我拿点儿钱。”拿了钱走出办公室的门,见他们两个人还在等他,鲁戈突然说:“还没有往回打电话呢。”飞天说:“没打就不用打了,他们也不是傻子,饿了自然会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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