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贯仍不死心,道:“你忘了咱们的誓言了吗?”
陈婴失魂念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陈贯和李凝香随声附和,神情万分凄冷。陈婴念完背过身去,往事一一涌上心头,双目一闭两行热泪滑落。当泪水划过嘴角,才知道那种苦涩的味道,偷偷用衣袖拭去……
轩辕龇牙伸爪,哈哈直乐,道:“时间到了,赶紧做个了断吧!”故意朝着李凝香扑来。她此时眼中含泪,黯然神伤。见轩辕扑来,吓得花容失色,把头一扭双目紧闭尖叫开来。
贯、婴一见皆吓得大叫,赶忙过来拦阻,三人一时皆凄凉无助。
天色断黑,月光暗淡,恬静,委婉,象梦一般。夜空中那偶然闪烁的星光,就像梦的眼睛,更像他二人幼年时,憧憬的纸醉金迷之境。
陈贯、李凝香双目微润,对着轩辕深鞠一躬,然后两手、两膝和头一起着地拜伏于轩辕脚下,行五体投地之礼。陈婴神情肃穆,站立一旁观礼见证。
轩辕道:“百年之后你定能成为下一个先天!从今以后,尔等便要肩负起振兴耆教污衣派之重任。”说完哈哈大笑,将他二人搀扶起来。
一日蜀山西部山麓,一处山脊之上,北风呼呼刮来,众人衣襟在寒风中翻摆。轩辕道:“此处山脊便是这蜀山最后一道屏障,下了山再往前走五百里便是枭国边界,我只能送你到此,一路之上多多保重。”
陈婴深深一鞠躬,道:“有劳长老一路辛苦送我至此,陈婴没齿难忘,以后若能再见定当厚谢。”
轩辕哈哈一笑,道:“下次再见恐怕你我势如水火,何必言什么报答。我出手亦不会手软,你自求多福吧。”陈婴听完一时愣住了。
陈贯双眼微肿,拿出一节发黄的竹节一头堵着红布,微微发颤交给了陈婴,道:“你我曾一同赏月、一同玩耍、一同在那十里亭跌跌爬爬长大!无论做什么你都会和我在一起。而如今,你我即将就此别过,从此天各一方。但愿再见时你我还能一如既往,一路之上多保重。”
陈婴双目微湿,道:“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愿彼此都能铭记这份情谊。我不在时照顾好凝香。”说完微微看了她一眼。
李凝香冻得牙齿上下相碰,“咯咯”作响,道:“你还回来接我吗?……”她是那么的孤苦无助,在她心里陈婴就像自己的父母兄长一般存在。转过身泪珠从她脸上滚落,被寒风卷飞。
陈婴道“好妹妹,你别哭!等我学得佛法自会回来寻你!”
李凝香道:“我会好好活着,等你回来接我!”
陈婴掏出一条粉红色丝帕,淡淡的血迹十分显眼,道:“你的丝帕我洗过很多次也没能洗干净,一直不好意思还你,还要吗?”
李凝香看着手帕中那片淡红,轻声道:“不要了!扔了吧!”
陈婴道:“好妹妹,等我回来了我再买条新的还你,好吗?”说完掖进怀中。
李凝香见此,开心笑了,道:“不用了,我还有!”
……
蜀山下,天空飘来鹅毛般雪花,纷纷落下。一瘦弱的身影瑟瑟发抖,弯下腰抓起一捧雪送到嘴里,口鼻间热气腾腾。脚下“喀哧喀哧”作响,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山上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缓缓说道,脱下一件灰色道袍披到李凝香身上。她将道袍紧裹,怯生生地看着老者,面露感激之情。此时她脸色苍白,浑身冰冷无力。寒风卷起她的衣袖、长发飘在身后,依依不舍地跟随轩辕往山下走去。不断回头张望,远处那瘦弱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个黑点,一行热泪滑落下来……
陈婴历经千辛万苦往西南又行了数月,到了西方世界。这里风土人情与中土大不一样,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这日来到一条河,当地土著皆称之为波曲河。他请船夫送他过河,上了船行至波曲河中心,船舱里两名船夫开始磨刀。他大吃一惊猜想这几人可能是水匪,想图财害命。暗暗地将包裹中金银扔进河中。之后扔下包裹打开,翻了翻只有几件衣服和一双新鞋,拿出一条毛巾挂脖子上。随后脱下衣服也扔在船上,腰间插着一把匕首,光着上身来帮船夫划船。船夫见他腰间一把匕首,衣服、包裹扔在船上也没声响,知道他身上没有贵重东西。见他腰间插着利刃,若动起手来,既没油水,又可能伤到自己,也就打消了加害他的念头。一场凶险,竟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西方世界这个时期冶铁技术并未普及,铁质刀具性脆,易碎裂,每次使用都会崩口,所以用一次得磨一次刀。
这日一瘦弱青年,衣衫褴褛,鞋底磨穿,绑着厚厚的蓑草,正是陈婴已是身无分文。又一条宽阔的河流挡住了他的去路,河中一艄公划着小船赶来,边划边唱道:“乘着这佛陀渡船;走上参悟苦修路;不再做懵懂俗人;虔诚不二去参悟;驶向那清净佛土;找到那佛法大乘;告别无数轮回苦……”陈婴暗喜:“距离西方灵台寺,越来越近了!”
过了河又行了半月,来到一处山门前驻足观看,但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妙法佛祖寺。”
山门内一小沙弥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了过来,身着右衽粗麻僧袍,头戴麻僧帽。陈婴正要问话,那小沙弥见他浑身破烂,笑道:“你是个来参禅悟道的么?”
陈婴笑道:“正是!”
小沙弥道:“我家未来佛,弥勒方丈,正在寺内开坛宣教佛法大乘。还未说出原由,就叫我出来迎接。说:‘外面有个苦行的修行之人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陈婴笑道:“是我,是我。”
小沙弥道:“法师请随我进来吧!”
陈婴道:“你且等下我,我先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以示虔诚。”说完走近一处深潭,放下包裹取来一身新衣、新靴摆在岸边,脱衣进入潭水中,沐浴更衣后跟随那小沙弥进入寺中。从此,开始了他参禅悟道的生涯,多年以后前往中土,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代。……
上文说到,就在伯璃修炼期间,山下发生了两件事,日后对他来说影响非常巨大。第一件事交代到此,已经告一段落,下面再表第二件事:
那日醉仙楼之后,公子小白领着枭国太傅萧炎回到了伯国都城镐京。
先说说中土五国中央官制:“三公九卿”制。
三公:
丞相,政府最高行政长官,有一个秘书处十三曹,下辖九卿。
太尉,最高军政长官,负责管理全国军事事务,但他平时没有军权,战时也要听从皇帝的命令,而且要有皇帝的符节才能调动军队,军权实际上也是掌握在皇帝手里。
御史大夫,主要管理记事,其地位相当于副丞相,主要职责是管理图籍、奏章,监察文武百官。御史大夫下设御史中丞,驻在皇宫;侍御史,弹劾中央和皇宫一切事;监御史,中央派到地方各郡负责监督郡守的御史。
九卿:
九卿是指古时中央政府的多个高级官员,指官位很高的人,不一定是九个人。
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九卿之首;
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
卫尉,掌管宫门警卫;
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
廷尉,掌管司法审判;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
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务;
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
少府,掌管专供皇室需用的山海池泽之税及官府手工业。
一日伯帝伯文轩问丞相左慈,道:“钦天监监正来报:‘荧惑守房,乃天下将易主之凶兆。’你怎么看?”
“荧惑守房”之星象:所谓“荧惑”荧惑又称火星,本呈红色,荧荧发光,亮度常有变化;所谓“房”乃是房宿,二十八宿之一,它和心宿同被中土称为“天王布政之宫”。钦天监以为,反复无常的“荧惑”停留在天王布政之所,乃不祥之兆。
左慈向伯帝进言,道:“要想逢凶化吉,必须以帝室贵胄者挡之”。目标是直指公子小白。
伯帝问,道:“帝室贵胄者,何人能挡?”
左慈脱口而出,道:“帝室贵胄者,莫过于公子小白,可将她母子二人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