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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章 唇枪舌剑(1/1)

    女生宿舍里热闹,男生宿舍也不冷清。柳逸文领了水盆之类生活用品,按着门牌号,东找西寻,费了一番功夫,才找自家宿舍。他刚推开门,正要抬腿进去,便听到人兴奋喊道:“来了,来了。”柳逸文不知他喊叫什么,以为是吃了兴奋药,亢奋不止。忽然又有人问他:“哥们儿,你是这个宿舍的?”柳逸文听那话好像是责难,以为自己走错宿舍,忙收回左腿,歪过头去看门牌上的数码,写的确实是二〇八,这数字与赤壁之战的纪元一样,绝不会错。于是他走进宿舍,十分谨慎道:“若是没有记错号码,应该是的。”众人因他局促不安而大笑,柳逸文因这笑声而更加发窘,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见柳逸文呆若木鸡,知道他被吓住,便做好心人,一把将他拉进宿舍来:“你何必怕,我们不是妖魔鬼怪,你也不是大唐高僧。”柳逸文唯唯称是,那人又道:“你叫柳逸文,对吧?”柳逸文错愕不已,两只眼瞪得滴溜溜圆,只道对方是活神仙,有未卜先知之能:“是。你怎么知道?”

    震惊之余,柳逸文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身材中等,古铜肤色。双眼如漆夜红星,两眉似斩龙玄剑。天公雕琢时,处处行险事,劈落时大开大合,雕刻出来的脸,竟有险谷峻峰之美。留着齐耳短发,面带滑稽。穿着蓝衫子黑色运动裤,脚踏白面黑纹运动鞋,手腕上带着一块铜元大小的机械表,虽非公子风范,也是卓然不群。

    他哈哈大笑:“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你是我对铺。哪有上铺不知下铺地道理?更何况有好心写了你名字。”他说着,用手指着床栏杆上贴的标签纸。柳逸文看去,果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上头还有一个名字,字迹有些潦草,辨别半天,才慢吞吞读出:“项剑双。”又一抬头:“你叫项剑双?”“项剑双”右手一抬,笑道:“错!”像是打橄榄球一般,将柳逸文的话打到九霄云外去。柳逸文将脖子一缩,怕被削了脑袋:“是项剑欢!”柳逸文哦了一声,再次看去,越看越像是“双”字,最终竟与“欢”字无缘了。

    柳逸文将自己行李放下,取出被褥来,铺在床上。还没做稳当,便听一人大叫一声,宛若翼德当阳吼,吓得柳逸文险些滚床落地,兀自心惊:“这是要开唱怎的。”那声音粗糙,宛若破锣。可破锣虽破,敲起了也是惊天动地,鬼神皆惊:“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几句。”

    柳逸文循声望去,只见宿舍深处,立着一个一米八的男子,顶天立地,宛若半截铁塔。他穿着黑色衫子,下面穿着天蓝牛仔裤,肤色暗黄,两只眼睛带着凛然。他喊道:“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以后就是兄弟,平日里有什么矛盾,都互相忍让着些。若是外头有什么人欺晦咱们,一定要给他们厉害瞧瞧!”他说得大义凛然,一如慷慨之士。一路说下来,像是打了一套拳法,行云流水,颇为精彩。他舔了舔嘴唇,继续道:“眼下大家并不相知,都说说自己的名字,不至于见面闹个尴尬。”

    一人应和道:“梁东升说的不错,古人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悔’,他人敢胆欺负舍友,那我们就一块干他的。”这人声音清朗,面色清秀,肤色白皙,足以称得上“美男子”三字。又着白色衣衫,更添翩翩之姿。若是下一场雪,若是立在雪地之中,旁人定然以为是哪个调皮孩子做的雪人。又听他道:“我叫段尺心,合阳县人,请多关照。”说着还抱起拳头,朝着三面拱了拱。众人参差不齐搭腔:“好说,好说。”言下之意是为“任你好说歹说,我只是不原谅。”

    又听人道:“我叫梁雪凯,乃系落水名将梁破敌之后。”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国字脸,红鼻子,只是面色稍暗。整个人气势恢宏,虎背熊腰,确有将军气派。项剑欢走到学着段尺心,朝着梁雪凯道拱拱手,不无揶揄道:“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我虽然与西楚霸王同姓,但也不能因此乱认祖宗,还是实打实说罢,我是黄帝之后,虽说无史可查,但我看《姓源》上多是黄帝之后,对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大家记住了,我叫项剑欢。”“项剑欢”仨字从他嘴里陆续的蹦出,像是吐枣核一般,极是清脆。

    柳逸文对面的男生道:“比起你们显赫的先人来说,我的就不值一提了。我叫贾三省,即‘每日三省吾身’也。先祖是曹雪芹笔下的贾政。”这后一句带一丝揶揄之意,项剑欢没慢慢品味,便脱口而出道:“原来你先人是从虚无之中变出来的。”贾三省一本正经道:“你这话不无道理,《道德经》云:‘有生于无。’不单是我先人从虚空中来,你们的也是。”角落的一个男生道:“起源问题过于深奥,我们不去探究了吧?况且那时的事情不见于史书,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推测而已,孰是孰非,谁也不能铁锤打铜球,实打实的说对。但我的名字,以个人名誉担保,绝无假货之嫌疑。我叫颜少台,喜好拆卸电器,若大家平日里坏了什么东西,只管找来,修好与修不好另论!”他脸色削瘦,像是被镰刀割了一块,眼睛微眯,宛若正午的花猫。头发不长,比起鞋刷毛还要短。穿着枯黄衬衫,一样颜色裤子,斜靠着床栏,好像一片枯黄的叶子。他本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可在右颊长着一条蜈蚣似的疤痕,多少有些煞风景。每逢阴天下雨,那伤口处会隐隐作痛,有时候疼得连饭也吃不下去。但颜少台也是乐观:“先前只要皮破了,便会哇哇直哭,可现在即便指头折了,已不会再哭了。”

    颜少台又对床下道:“仇赞禾,该你了。”柳逸文猫着腰看去,只见是一位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的人物,穿着玄黑衣服,看起来似乎是前朝的服饰,只是略加改进罢了。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听有人叫,才抬起道:“我,仇赞禾。”只四个字,便又将心思转移到书上面,想来对介绍自己并没有十分兴趣。

    见着大家都介绍完了,也是站起来,走到过道中间:“柳逸文,义武县人。有没有义武县的?”众人全是摇头,甚或不知义武县是哪里地方,或问一句:“旱路可通否?”也不足为奇。柳逸文见没有老乡,“两眼泪汪汪”是不可能的了,虽说鼻子酸楚,但离着落泪差的还远。

    众人天南海北胡侃一通,忽的梁东升晴天霹雳,喊道:“同志们,该去教室啦。”众人不解,问道:“什么教室?”梁东升也是一脸诧异:“难道你们不知道?”众人都是摇头:“确实不知。”梁东升抬起一个手指,指着西面道:“教室黑板上写着呢,三点到教室集合。”项剑欢道:“教室我倒是去过,只看到用粉红笔写着‘欢迎新同学’,不知道是什么字体。但你说的,却是没有看到。”梁东升一脸恨铁不成钢:“难道没有发见下面写着?”项剑欢道:“那倒是没有注意,好比是‘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字样,写的比蝇头小楷还要小,非得拿着显微镜细细寻找,方才看的清楚。匆匆之间,哪里看得见?”梁东升道:“不管看没看清楚,现在去就是了,若是点名没有到,一怒之下开了学籍,看你大哭!”项剑欢嘟嘟囔囔道:“哪有那么严重”,话虽这么说,可他是头一个出宿舍的。

    众人都从床上下来,梁雪凯还不忘反击:“怎么办?直接进去。”项剑欢回头调侃道:“你那么迷恋,尽可以去,只是不要拉上我,我可是冰清玉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之士。”段尺心道:“你是女的?《红楼梦》中有言:‘女人是水做的。’却说男子是一堆泥。”项剑欢道:“那只是曹雪芹一厢情愿而,当不得真。我若说头顶的太阳是我家的,别人听后拿来做论据,便是成真的了?简直是大大的玩笑。”

    众人一路辩论,纷纷扰扰,谈锋甚健,一路下来,倒是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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