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最负盛名的君再来酒楼,还未过午大堂就已满座,掌柜在柜台前不停拨着算盘珠子,搭着布巾的小二穿梭在食客中,一桌走了赶紧收拾碗筷抹了桌子迎下一桌的客人。
酒楼不设花哨的偏门,什么唱小曲的跳舞的说书的一概没有,全凭味道牢牢拴住了洛城人的舌头。
“据说这厨子祖上是宫里的,后来得蒙恩典荣归故里便开了一家酒肆,家传的手艺!”大堂角落一方天地,身着新衣的百里喝了一口鸡汤,舒服得眯了眼睛,“吃完这一顿,又要风餐露宿喽!”
“出了城就去换银子,总不至于再饿着你!”苗千素盯着眼前的菜不停得举着筷子,这酒楼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一座难求,幸好来得早,不然估计也得等上一等才行。
俩人风卷残云把桌上五盘菜一扫而空,满足得打了个饱隔,“你也注意点形象,一个姑娘家家的!”百里见苗千素捧着个肚子一副吃撑了的样子不免好气又好笑。
“能吃是福,我家可没教导我吃饭还得守什么规矩。”说着眼神瞄了眼边上一桌,估计是手帕交,两个女孩子坐在靠墙一桌,朝着大堂方向的围了一个屏风,自己这边由于是女人和小孩,倒也没有避忌,如此,两个姑娘还是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得用手掩了嘴吃着,“我都替她们急!”苗千素把眼神转回来促狭得笑了笑,“你们中原女子可真辛苦,哪像我们自在!”
百里没有出声反驳,他认真得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刚想感叹一番,却见二楼一间包厢开了门,几人寒暄着往楼下走来。
百里连忙给苗千素使了个眼色,自己一矮身靠着桌子暂且能遮掩一二,苗千素余光瞧了瞧楼梯处,手指在茶碗中蘸了蘸,淡定起身走到边上那俩姑娘一桌,“两位姐姐,可否借奴家躲一躲,”苗千素抹了抹眼睛,“外边有一纨绔于奴家有点宿怨。。。”苗千素支吾着住了口,两个姑娘自以为明白了,定是哪家纨绔看上了眼前美姿容的姑娘,诱惑不行就想着强娶豪夺,奈何姑娘不愿却也斗不过,只得东躲西藏来应付,可怜!可怜!
于是点了点头应承让她借着她们屏风躲避,还不忘安慰苗千素“别急”“别害怕”,直看得百里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人才啊,这戏说来就来!”百里在心中想着,双眼却忍不住朝外看去。
走下楼梯的正是单桦,这书生仍旧一袭青衫,手中拿着折扇,温文尔雅的样子绝对让人想不到杀人时的果决,与他走在一起的人,百里眼神微缩,百里允明,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直到俩人走出酒楼,苗千素聘聘袅袅道了声“多谢”,才和百里坐回桌边,“和单桦一起的那个人,就是昨夜在你院中的如今的家主!”苗千素说道。
百里心中哼笑一声,这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新的家主总会有新的政令,这样才会显示自己优于前一任,自己——百里允景已经死了,如今这样的样子,这样的身份,再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家族的事务,合法经营也罢,买私矿卖私盐也罢,就算百里家族一朝没落,也是他们的命!
可是,“单桦在这里出现,到底还是心中不安!”百里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赶紧走,趁他还没发现我们!”苗千素说着扔了一个碎银子在桌上,拉着百里出了门,确定书生走了之后,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百里隐在人群中朝城门口走去。
一出城门,道路宽阔,苗千素一把提起百里跃身上马,一夹马腹就沿着道路往南疾驰而去。
行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路上行人渐少,苗千素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便也放慢了速度,“我们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百里从马背上直起身来四处张望着说道。
“不管是不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马儿慢悠悠行在路上,前方一块大石,石上坐着一人,低着头似乎在打盹,斗笠遮了头看不清样貌,马儿行过这人身边,苗千素神情一凛一手将百里压伏在马背上,自己一个翻身下了马,紧接着隔空一掌打向那人,趁着那人后退把百里一把拽了下来掩在身后。
“苗姑娘,”那人掀了斗笠露出单桦一张笑脸来,“怎么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
“单兄,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说着指了指身后地上那些细针,“如果没有避开,这些针可都要扎在我徒儿身上了!”
“哈哈,失误失误,本想打一打路上蝼蚁,却差点误伤故人!”单桦说着走上前来停在苗千素十步之外,“苗姑娘脚程真够快的,可让在下追了好久!”
“不知单兄有何事,我们还要赶路,如果没事,恕不奉陪!”说着上前牵了马就朝前走去。
“诶。。。”却不知单桦用了何种步法,人影一晃就已出现在了苗千素身前,“且慢!苗姑娘,在下想了好久,也问了好几个擅长岐黄之术的朋友,得知如果要同时让四条巨蟒闻之不敢近身,需要的驱虫药可足足要一桶,不知苗姑娘,你是如何将一桶药带在身上的啊?”
苗千素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百密一疏,居然因为这个栽了跟头,对面这个书生真是闲得慌,还找人求证,苗千素瞥了眼百里,百里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苗千素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南疆有南疆的秘术,中原驱个长虫需要一桶的药,我们南疆一颗足矣。。。足矣!”
“那你见了我跑什么?不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呀,真是赶路要紧!既然这个事弄明白了,我们这就走了!”
“哼,你当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单桦神情一变,折扇“哗”一声打开指着苗千素,“你们在古墓到底拿了什么?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单桦折扇往边上一挥,路边一棵树被风刃拦腰砍断“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如同此树,有话得去跟阎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