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棵树倒下,路边林子里一群飞鸟被惊动“呼啦啦”窜上了天空,在三人头顶盘旋,仿佛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去。
苗千素知道这次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避不过去了,眼前这书生狂妄的样子倒也激发了自己的怒气,便也柳眉倒竖,“呸”了一口在地上,大骂道:“真当我们恶鬼崖是吃素的!”
“南疆恶鬼崖?正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了!”书生一听周身劲气暴涨,折扇中细针再一次向俩人袭来,苗千素拎住斗篷一甩一卷一抖,细针纷纷掉落在地,百里还在琢磨恶鬼崖又是个什么地方,就被苗千素一把扔在马上,“抓紧了!”说着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背着百里向前冲去。
“又来!”百里紧紧抓着缰绳大喊,“停下!停下!”可马儿完全不理会背上小人儿的命令,撒开四蹄往前飞奔。
单桦刚想飞身上去把百里抓下,脑后掌风已至,不得已调转身形应对,就这一息功夫错失了时机,马儿带着百里消失在了俩人视野之中。
单桦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眼前掌风凌厉的女子,如今得知居然出自恶鬼崖,更是全神贯注。
苗千素见百里走脱也放了心,想来单桦折扇里细针应是用完,近身上前于单桦斗在一起。
“哧啦”一声,却是苗千素袖子拉了一条口子,隐隐瞧见折扇上头银光闪烁,“卑鄙小人用得兵刃也是卑鄙无耻,还不如我们恶鬼崖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你也敢说?”单桦冷笑一声摇了摇折扇,扇骨上方赫然是一圈闪着寒光的利刃,“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苗千素活动了一下手臂,见没什么影响,提了气一掌横劈过去,“说你姥姥!”
百里此时在马上却是心急如焚,他不要这偷来的生的机会,可是马儿根本不听他的,他学着苗千素的样子晃动缰绳,嘴里喊着“吁”,可马儿仍旧撒腿狂奔,百里略抬了头看向路边,狠了狠心放了手从马背跳向路边草地,草地下却是个斜坡,百里一路翻滚下去直到撞上了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疼疼疼疼疼!”百里蜷缩在草地上,感觉浑身筋骨都断了一样,手也抬不起来,脸上也火辣辣得疼,可想着苗千素此时不知如何,还是硬撑着扶着树慢慢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救命啊!”百里朝四周看了看,这里已经远离了大道,茂密的树林只让星星点点的日光穿过,明明是白天,百里却觉得阴嗖嗖的,四周不闻任何人的声音,只身下层层叠叠的枯叶偶有爬虫的“沙沙”声。
百里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朝着大道的方向慢慢走去,“有人么?”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小小的身子软倒在了地上。
“晕在这里,会被野兽吃掉的吧!”百里心中想着,却也无可奈何得闭上了眼睛。
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百里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黑,自己仍旧躺在草地上,只是身边“噼啪”跳着火光,百里转了转头,却疼得“嘶”了一声。
“你醒了!”
百里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小女孩坐在火堆旁,漆黑的眼睛面无表情得盯着自己,“你是人是鬼?”此时此景百里觉得眼前女孩说不出的诡异,难道遇上了山鬼,话本子里说山鬼可化成世间万物,是不是看自己是个小孩子,所以也变成小孩子的样子骗自己?
百里正胡思乱想着,一个捧着枯枝的和尚走了过来,“师父,他好像是个傻子!”女孩子指着百里说道。
“傻子?你说我吗?”百里见了和尚,知道自己还是生了误会,不免惭愧,却冷不防听到女孩一开口就说自己傻,顿时有点发愣。
“阿弥陀佛!”和尚过来没有让这两个小孩继续“傻子”的争论,“你受了轻伤,索性无碍,如今可好些了?”说着把水壶递过去,“喝点水!”
百里接过水壶一连喝了几大口才感觉喉咙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好了些,“多谢大师!”说着突然想到苗千素,眼看天都黑了,百里一把抓住和尚的衣袖,“大师,我师父,求你去救救我师父!”
和尚看着眼前一身尘土却仍旧掩盖不住俊秀可爱眉眼的男孩子,叹了一口气,“小施主,我们急着去求医,恐怕。。。”
“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佛家不都这么说的么,我师父为了救我跟恶人拼命,我不能扔下她的,大师,求你了!”百里起身跪在和尚面前,泫然欲泣的样子让和尚心软了一软,可看着边上女孩苍白虚弱的样子,还是狠了狠心道了声“阿弥陀佛”。
百里伏在地上良久,眼泪流出眼眶直接滴落在枯叶上,“多谢大师,我自己去找师父了!”说着衣袖狠狠擦了擦眼角,杵着树枝起身一瘸一拐得转身走去。
“师父,”百里衣角却突然被小女孩抓在手里,女孩抓着百里衣角看着和尚说道:“我们去看一眼吧!”
和尚叹了一口气,“你的伤。。。?”
“师父,就看一眼,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女孩说道。
“阿弥陀佛,走吧!”和尚起身熄灭了火堆,百里心中的希望之火却一点点燃烧了起来,“谢谢大师,谢谢你!”说着抓住女孩子拉着自己衣角的手,触手一片冰凉,竟像是寒冬腊月刚过了冰雪的手一样。
女孩见百里抓着自己的手发愣,忙用力抽了出来,和尚把女孩背在身上,“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百里回过神,忙说:“记得,这里上了大道往北,路边有一块大石的地方!”
“走吧!”三人按着百里所说没多久就上了大道。
往北不过几里路,石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也不知是谁的血,月色下大道上斑驳血迹鲜明,可是却一个人也没有,无论是单桦,还是苗千素。
“师父!”百里焦急得大喊,“师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