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唤回灵镜思绪,他面色惨白,像一夜枯萎的桃花,本就肤白的人,更显得没有生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是样的感觉,是在告诉他,他爱上了一个人。
过去他遇见流殊正是少年人,却已经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如今断壁残垣,他竟然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无理由地。
灵镜接受不住自己感情的变化,这像一个苦苦守候的宝盒,某天打开发现居然是空的,难以承受。
他回身踉踉跄跄地离去,背影宛如一株寒风吹凌的白草。
云鹤凝视着灵镜离去,不再出声,只是越来越慢的敲击显出主人不平常的心境。
山间的松涛声送来的晚风,清冽带着甘甜的玫瑰香,风吹起层层帘幔,扰动一颗颗迷惘的心。
许瑶刚回到偏殿,灵镜就派人来通知,以后不用去了。
许瑶很诧异,但是这样做似乎灵镜有点“正常”的感觉了。
这样也不错,免了明天两人相见的尴尬,许瑶怅然若失,她心里不是滋味,像自己做了错事的懊悔,又像是被人嫌弃的酸楚。
又是一个夜晚。
辽阔的夜空宛若一张奢华黑色天鹅绒,繁星如同碎钻散落四处,争先恐后地绽放着自己的光华。
长今和芳夏拉着许瑶来到一片开阔的花园,四处都是差不多衣着的和他们一样的男女,围在一起,说笑玩闹,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芳夏找到一个位置,牵着两个人坐下来。
许瑶这才看清楚,前方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木条,竹枝,彩纸,笔墨类的东西,手里在忙活不停。
有认识的人过来和长今芳夏打招呼,两人笑着回应。
许瑶默默坐在一旁,她不爱交际热闹,这么久浣溪殿熟识的人也就是芳夏长今,不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高冷孤僻,难以接近。
长今意识到什么,回头对许瑶说:“瑶瑶,你做灯吗?”
“灯?”许瑶迷惑,摇摇头,“不会。”
“我教你,我教你。”芳夏抢着说,不想放弃当老师的机会,“我也会做好多灯。”尽管没长今做的好看。
长今心灵手巧,什么都会似的,年年河灯花灯属她最精巧,好多人都抢着想学,可惜长今也是个冷清清的,冰冷的模样让不少人放弃了念头,也就每年趁着聚在一起偷学一点。
“为什么要做灯?浣溪殿的灯不是其他人负责吗?”
“这不是挂在这里的,是我们要拿下去的。莽荒……不放灯吗?”长今疑惑地问。
盂兰节放灯好像是整个长乐天都会做的事吧。
“放,放。”许瑶连忙点点头,她也想起了这个广而普之的习俗,“不是给死者放的灯吗?我是孤儿。”过去是,现在也是。
提到这个,长今抿了抿红唇,芳夏也缩回要伸出的脖子。
“还有啊!”忽然想到什么,芳夏激动的喊出来,惊得旁人侧目,意识到自己失态,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挂在树上的花灯可以求姻缘哪。”这次芳夏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灵动晶莹,像黑夜里灼灼生辉的宝石。
“对,求姻缘。”长今也嘴角一翘,赞扬地瞥了眼芳夏,后者小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我对姻缘没兴趣。”许瑶依旧冷静地摇摇头。
“没兴趣?难不成孤生一辈子?”芳夏眼睛瞪大了,人族寿命很短的,这么短暂的时间不找一个知心喜欢的爱人多么遗憾啊。
这许瑶倒是无所谓,她都但是十八年了,或许会真的孤独终老。
许瑶从小容貌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虽然比不上某只狐狸,但还是当过高中校花的,追她的人自然也不少,上了大学也有,但是她对那些人没有感觉,没有心动,没有爱情的火花,没有想要和对方共度余生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