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了?”梁温文语气柔和,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念出,似恋人耳边私语。
朱馡回过神,眼光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一直很害怕自己这个哥哥:“没事。”
“那就快进去吧,母亲还等着呢。”梁温文也不多问,就踱步离开了。
朱馡默默凝视着梁温文的背影,直到人远了,才回头进去。
一个年约三十的绝美少妇,端着温婉的笑容坐在上首。狐族多出俊男美女,纵使年逾千岁也不会变老,任旧是一幅青春永驻的样貌。
但是若是寿数已尽,则会迅速衰老,变成的白发枯骨,很多狐族人都受不了自己漂亮的容颜消逝,要么继续精进修为,要么铤而走险选择邪门歪道,更有甚者,直接自尽。
瞧见朱馡进来了,少妇语气和善:“刚看见你哥哥了?”
“是。”朱馡低头回应,语气还是那么柔顺,像是朵小白花一样,方才外边的的不甘,好似都像脱衣服一样褪去了。
“你哥哥最近比较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朱凤语气平淡,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带来的气质。
她对待自己的这些儿女如同对待自己的下属,赏罚分明,恩宠相加,却又显得如此冰冷无情。
朱凤长期沉迷丹药以求增进修为,梁温文因此钻研丹书药籍以讨其欢心,为了让梁温文安心炼药,朱凤专门在玉霄峰开辟了洞府给他做丹房。
曾经她也想讨自己母亲欢心,也去梁温文那里学习炼药,但仿佛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什么也搞不会。
梁温文话虽不说,但是重要的器物书籍却是不会让她碰,炼药的时候她也是离得远远的,充其量认个药草。
“我吩咐你的事干得怎么样了?”朱凤突然问道,指尖摩挲着皓腕的翡翠镯子,那镯子青翠欲滴,仿佛就要流出汁来,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朱凤吩咐她,讨灵镜欢心,博得灵镜喜爱,为她夺得权势。
她连灵镜都很难见着,如何博得欢心?朱馡不敢说出话来,她明白自己母亲和善美丽的面庞下是多么冷硬残酷的心,当年除了她还有三个姐妹被接过来,可是如今都死了。
底下的人不开腔,朱凤眼眸的黑云笼罩:“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朱馡还是沉默,只是留着一个黑色的头顶对着朱凤。
眼中黑沉加深,朱凤拿起旁边的茶杯就摔了过去:“滚出去。”
茶还是热的,衣衫薄,黏在皮肤上犹如火烧一般。
朱馡咬住唇,头低的更矮了,移着步子退去。
她可不是一个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她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活到现在。当初比她聪明的,比她漂亮的都死了,她活着就像个小丑一样,围着母亲转,围着梁温文转,围着灵镜转,围着玉山芙转……
玉山芙——凭什么?明明她们两个有差不多的背景,为什么玉山芙生来就被宠爱着长大?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无忧无虑地发泄自己的脾气?
自己又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她?朱馡眼眶通红,双手紧攥,好似已经忘却了身上的火辣辣的疼痛。
但是只有她知道那痛苦如野火一路横冲直撞烧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