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地方安保力量的乡府之兵,所谓禁军,乃是由各道军区招募的中央军,前者归兵部管辖,后者则直属军机省。
在募兵之时,只有年富力强的青壮才能进入禁军序列,虽说禁军的单兵能力要逊色于皇城中最为精锐的四大内卫,可真要对阵起来,内卫的战力却难以望其项背。
内卫常年生活在安稳富饶的京都,过的是光鲜亮丽的太平日子,而禁军士卒长期与敌国对战,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两相比较,无论是以命相搏的拼劲,还是令行禁止的程度,亦或者是团队的协作力,都远非内卫可比。
若非折彦质下令,公主麾下的紫羽卫和刑察卫定然无法突破重围,安然进入到崇德居中。
“科考时期,为何在太平院大动刀兵!”
公主在紫羽卫前呼后拥之下踏进大堂,一眼便看到半跪余地邢东,在他手臂、前胸还有腿上,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她眼眶一红,若不是要在人前强作姿态,早就哭着扑了过去。
刑部侍郎何谦紧随公主,身后是一群身披银甲的刑察卫,他对负伤的邢东视若无睹,可王初音却不同,即便二人多有不和,可她毕竟是顶头上司的女儿,圣通太后的侄女。更何况,身为目前在场刑部的最高领导,若不站出来说话,定然是要凉了属下的心。
“折将军,你擅自绑了我刑部的官员,是否应该给个说法?”
折彦质冷冷地瞟了眼尖嘴猴腮的何谦,直接无视他的提问,而是对公主说道:“此女官到我居所行窃,乃是由这个相府的小子授意,我正在盘问调查,此子竟然拔刀相向,恶语中伤本帅,请问平宁公主,换做是你,应当如何处理?”
“到底怎么回事?”
公主询问地看向邢东,眼中暗藏关切,可话音却丝毫不显。
“我在骑射时被那支箭矢所伤,还在箭羽上提到凶手的指印,本想找到按有考生捺印的免责状进行比对”,邢东指着折彦质手中的箭矢,咬牙道:“可他竟然设局将证物夺走!”
“你阻碍王司正查案,控制住人后又对公主刻意隐瞒,再以王司正为饵引我入彀!若我拿不出证物,你便治王初音行窃的罪;拿出证物,你便借此机会出手抢夺,种种行为,可见你就是暗箭伤我的幕后主使!”
邢东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番推理也算合情合理,在场之人闻言无不震惊。
几名百夫长率先出言指责,引来一众禁军纷纷附和:
“无凭无据,血口喷人!”
“折将军光明磊落,岂容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分明就是想逃脱罪责,反咬一口!”
…
站在前排的士卒不断向前压迫,被包围其中的紫羽卫和刑察卫尽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脸色都无比凝重。
见场面快要失控,公主问道:“邢东,你可知攀咬御将有何后果?若有证据,就快快拿出。”
“证据我目前没有,可作案动机却不难猜测”,邢东指向折彦质,“你设计对我行凶,先是下泻药,之后又用涂有腐毒的箭矢将我射伤,既不用害我性命,又能够阻止我继续武考!”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害怕政敌的儿子考上武状元,进入军机省,成为你的掣肘!”
公主和何谦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对邢东这番话表示认可。但碍于折彦质的身份,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简直是一派胡言!”
折彦质似乎忍了许久,终于彻底爆发,那眼神冒着吃人的火光,双拳捏得噼啪做响,若不是公主在场,恐怕一刀劈了邢东心都有。
“你屡次对本帅出言不逊,我也不和你这黄口小儿一般见识,可你无中生有的编排于我,却绝不能再饶你!”他拔出剑鞘镶有绿色宝石的古铜色佩剑,指着邢东说道:“此乃是先帝所赐的‘尚方宝剑’,可斩朝中奸邪,已有十年未曾饮血,你可要试试剑可锋利?!”
“老子又不是朝廷官员,你这剑对我无效!”
“你…你…强词夺理!”
“哼哼哼,气急败坏了吧!”邢东冷笑,强撑着站立起来,“任你如何诡辩,却不知自己漏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哦?”
折彦质露出玩味的笑意,将长剑一横,对着剑刃吹了口气,隐约听得一丝剑鸣,“你且说说是何破绽,若说不出个所以然,诬陷朝廷御官,乃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