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态快要收拾不住,公主终于发话了,“科考期间,太平院中大小事务全部由本宫裁定。此事不如就此作罢,以免伤了相府和京畿禁军的和气。”
正如公主所言,若此事点到为止,对双方来说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折彦质和邢东双双噤声,相对而视,心中各有考量,房中顿时皆沉寂下来。
唯有何谦眼珠转剧烈晃动,嘴角那两撮山羊胡子也跟着轻轻震颤。
突然他双目一定,上前禀道:“公主,邢东的话已到嘴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作罢,怕是不能让人信服,倒不如听他指出到底是何致命的破绽,才好加以定夺!”他着重强调了“致命”二字,显然是对公主有所提醒。
公主哪能不懂,言外之意,想要收揽折彦质的兵权,如今正是时机!
“好!好!好!”
折彦质大喊三声,指着邢东道:“让他说!我倒要看看如何‘致命’!”
邢东没有理会,反而看向王初音。回想起刚进崇德居时她的表情,那时在她脸上浮现出的全是惊诧!
按照他对王初音的了解,邢东可以肯定,在自己到达之前,王初音绝对没有向折彦质提及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正因为此,邢东忽然出现在崇德居,才会让王初音感到意外。
她宁愿以身犯险,就绝没可能出卖邢东,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她是王初音!
邢东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番话说出。王初音点头承认,果真和他推测的一样,王初音并没有吐露有关于邢东的半点讯息,只说是自己前来盗取免责状乃是办案需要。
至于办的是什么案子,哪怕折彦质多番恐吓,她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邢东对她感激一笑,继续道:“既然如此,敢问折将军,你又为何会安排八个士卒在门前等候?”
邢东越多说一句,折彦质的表情就越难看。
“这…这又说明什么?”何谦问道。
翎玥眼前一亮,想清楚了缘由,“初音既然没有向折院事提及过邢东,他又如何得知有人会来?若是担心有人前来营救王初音,最应该防备的应该是院中的刑察卫,又为何会在院外等待?”
“不错!”邢东点头道:“这就说明,折彦质早就知道王司正盗取免责状是因为我的案子,又或许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王初音如梦方醒,“我就说今日怎会…”
“看样子,真相十分明白了”,何谦顺势诘问道:“折将军,指使他人暗箭射伤考生,受伤的还是你政敌的儿子,瓜田李下,你可解释得清楚?”
表面上,何谦做出一副伸张正义的刑部首官的模样,而实际上,谁伤了邢东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他心里飞速盘算的,是要如何定下折彦质的罪!
不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折彦质,并非为了帮王初音解围,更不是为了助邢东捉拿凶手,他二人的死活跟他有何关系?
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帮助他的靠山,也就是圣通太后谋取京畿道的军权!
至于那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还有面前的弱质女流小公主,他完全未放在眼里。
天下七大禁军,太后掌控其五,更是将最高的军事机构——军机省纳入麾下。
而军机省的最高决策者,三公之一的太尉何进,乃是何谦的族叔,太后一手提携上位的死忠!
试问,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帝,即便在百姓眼中颇有贤德的声望,成为诸多文臣眼中的“潜力股”,那有如何?
兵权才是王道!
就目前的形势,若是折彦质不愿束手就擒,以公主和邢东的交情,必然会引发禁军和内卫之间的战事。
只是目前的胜算顶多只有四六开,自保有余,压制不足。
有利的是,太平院中仅有折彦质的五百亲卫,只需坚持到明日御试,皇上和太后将率领玉龙卫前来,则大事可定!
擒住折彦质后,若是驻守晋州的京畿道禁军前来救援,则可派遣玉龙卫于半道拦截,然后持虎符调动驻扎银州的陕西道军内外夹击,最后再由太后出面主持公道…
想到这里,何谦阴险的笑了。
他暗中向身边的刑察卫发了指令,稍后若是爆发战斗,便和紫羽卫一道护住公主离去。想来折彦质的目标应该只有邢东,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毕竟伤害公主无异于造反。
至于邢东的死活,他才不管。
若是折彦质一怒之下杀了邢东,那便更好,既坐实了他的罪证,又能将宰相刑法天拉拢到同一阵营,再加上邢相手中掌控的乡府之兵,褫夺折彦质的军权更是板上钉钉!
何谦一脸得意,自以为把之后的N步棋都设计得圆圆满满,只等着向太后邀功请赏之时,哪知道折彦质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哈哈哈哈!”
折彦质放声大笑,回荡在大堂如同天神下凡,“很好,邢东!既然你如此坚定自己的判断,敢不敢与本帅赌一把?”
“我这是吃了骰子吗”,邢东眉头拧紧,“怎么谁到找我约赌?”
“噗呲…”公主没忍住笑了出来,此时又想起她和邢东也有一个“香艳”的赌约,随即佯怒道:“好好说话!”
第一百零三章 我和你赌!(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