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会秀心中一惊,暗叹一声。
阿会秀话语刚落,南边老哈河河岸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相比固守营寨,拓跋珪更喜欢以骑制人,若能歼灭这股袭营的奚军,山寨中的奚人就只剩下不战而降一条道路。
魏军预设的情景即是引奚军入营,乱其军心,自后掩杀,如今的情形确是如此。
马蹄声响起,奚军好不容易聚积起来的斗志消弭于无形,不少士卒惊得牙齿打颤,听败逃回来的军士说,拓跋人能够同时使用三种兵器,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凶残……恐惧,驱使着超过一半的士卒逃走。
此时此刻,阿会秀表现的很平静,他既没有阻止士卒逃走,也没有发布死战的命令,只是静静举起手中兵刃,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俟斤,走吧,向契丹借兵,总会有杀回来的机会的。”阿会秀身旁,一名奚人头领苦苦哀求。
“北方的地豆于与我族有姻亲,去北方也成,现在走,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走?”阿会秀闻言,嘴角扬起,反问一句:“就因为拓跋人力量比我们强,我们就得离开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吗?”
顿了顿,阿会秀解下代表奚人权力的鬃尾竹节:“我不会离开这片出生之土,你们走吧。”
“愿与俟斤并肩作战!”奚人头领眼含热泪,死活不接这杆权杖。
“不,你必须走!”阿会秀态度强硬。
若是平时,他会热烈赞扬这种忠心护主的行为,但在如今的局势之下,他却不能容忍这种不智的行为。
这头领也是个性情中人,面对阿会秀骇人的眼神,含泪应答一句:“好,我走,我一定为俟斤报仇。”
阿会笑摇摇头,正色说道:“没什么可怨恨的,更不必为我父子二人报仇,‘小并于大,弱并于强’本就是世间万物的生存法则,我六岁就懂得这个道理了。
奚人的未来,交给你们了,让族老带领部民投降吧,弱者流再多血也是无用。”
“俟……斤……”这头领哭着接过奚人世代传承的信物。
阿会秀没有理会身侧颤抖的呼喊,举起短鋋向前方发起冲锋,身后是数名莫贺部的骑士举着日月旗帜。
勇士最好的归宿是战死沙场,对于这股迎面而来的敌军,魏军给了最大的尊重。
魏军骑士在奚人面前展现了精湛的骑术,或是策马如闪电,躲避飞来的箭矢,亦或是镫里藏身,令奚人射出的箭矢难以命中。
十来人的冲锋没能溅起一点水花,甚至没能给魏军带来丁点伤亡,最终,日月旗帜倒下了。
击溃这股夜袭的兵马后,拓跋珪引兵进逼至山下寨门,魏军自丑时围困至卯时,山上无水,民不得食,又逢新败,寨中顿时大乱。
拓跋珪又令人沿山放火,山上营寨愈乱。
……
九月五日,晨。
金色的朝阳撒下,七斤山下的魏军升起一面红色驯鹿旗帜,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传向两百步外、傍山拒守的奚人营寨。
当此之时,南方霞光闪烁,有郛郭楼阁悬于苍穹之上,奚民见此情景,皆呼神迹。
辰时三刻,奚人山南营寨大开,奚族族老莫浅浑下山递交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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