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人保持缄默、各有心思,进了门,姬仇错领了南风胤到客房、点起薰香,她自己却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也没有开口。
大眼瞪小眼。
终於还是南风胤先说话,一开口却不三不四:“本以為姬姑娘沉稳内敛,没想到还有鬼灵精怪的一面,当真是大饱眼福。”
在那场宴会裡,姬仇错的面具是一副又一副换过,一下子优雅端庄、一下子俏皮可爱、一下子惊才艷绝、一下子又三贞九烈,那也不是一句“鬼灵精怪”可以完整形容的了。
这时,姬仇错冷著脸,淡淡地说:“情势所逼,望先生莫要当真。”
南风胤竟忍不住调戏起姬仇错:“刚才笑起来多可爱啊,何必板著一张脸来嘛,笑一个”
“”
南风胤又是自讨没趣,嘆道:“你不当舞姬真是可惜了,这人前人后的功夫,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好的。”
姬仇错这时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冷嘲热讽,只是问道:“是先生让耶律乂要我的”
南风胤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你的目标是寿王”
“是。”
“那是我误会了。”
“我明白了。”
两人只用短短几句话确认彼此的意思,看起来虽简单,在宴席上的心思可是无比错综复杂。
南风胤暗示耶律乂挑上姬仇错,让姬仇错可以顺理成章接近后者,他想,若是姬仇错能够借于闐的力量压制石琮塘,对她的復仇之事是大有益处。
姬仇错為了脱身,临时想出用三道题目考验眾人的方法,若能顺理成章让寿王将他要去那就更好,这时南风胤才明白姬仇错的意思。
后来石琮塘加入争夺,石宗信不可能与自己的父皇争抢,南风胤又不能让姬仇错被带回皇宫,只能将错就错,替耶律乂把姬仇错争回去。
可是姬仇错又不愿让耶律乂把自己带走,才激南风胤自己出手,让一切归於原位。
南风胤虽然理解姬仇错的做法,却不能理解对方的目标:“真想报仇,耶律乂岂不是更好仇人之子你都可以利用,于闐人却不行吗”
姬仇错不带感情,就事论事:“我有把握迷住石宗信,却不了解耶律乂。”
南风胤仔细一想,耶律乂雄心壮志,还真不见得会宠信姬仇错,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带回于闐,更是本末倒置。
话说到此处,两人忽然陷入沉默中。
若姬仇错不是姬仇错,她可能会问南风胤:“于闐人侵我国土、辱我妇女、杀我百姓,你怎麼能做其走狗”
若南风胤不是南风胤,他可能会问姬仇错:“石琮塘身负你杀父大仇、灭族之恨,你怎可以委身於仇人之子”
姬仇错知道,南风胤心中的痛苦,已超越虚无飘渺的国仇家恨。
南风胤更知道,姬仇错的信念,早就不能用一般伦常道理来判断
南风胤嘆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多管閒事,抱歉了。”
姬仇错对这个道歉不置可否,反问:“先生怎会替于闐做事”
南风胤这才解释:“我欠了耶律国栋一个人情,他為了让耶律乂此行顺利,让我一路多照应,所以我才早他一步回到京城。”
南风胤语气轻鬆,若是不知情者,怎麼也想不到他提到的两个人可是于闐皇帝与现在即将继位的皇子,这个人情无论是怎麼欠下的,可以想像他与耶律国栋的交情绝非一般。
姬仇错当然也看出南风胤与于闐皇室交情匪浅、可又不曾听闻他在于闐任官,试探地问道:“先生这些年都待在于闐”
南风胤苦笑道:“石国虽大,却哪还有我容身之地”
第九话:阴谋。(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