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谁都以為孙礼输定了,情势却忽然逆转,眾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慢了两拍才渐渐有欢呼之声,真正看清楚整件事情的更只有寥寥数人。
孙礼胜了之后,也不逗留,走上城楼找到姬仇错。
姬仇错这时一身劲装,更显得身材凹凸有致,与寿王府上的盛装打扮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情。
姬仇错笑道:“恭喜大人旗开得胜。”
孙礼看著姬仇错身上衣服,可没心情欣赏,问道:“你真要上场比武”
孙礼昨晚听姬仇错说要上场,以為姬仇错是另有打算,可看她这身装扮,是要用真功夫与对方一较高下了
姬仇错像是不懂孙礼為什麼要问那句话:“不然呢”
孙礼的表情像是看到一种他从没看过的生物:“你没有别的打算”
姬仇错耸耸肩:“既然是比武,那当然就是比武了。”
孙礼忽然一拳伸出,直取姬仇错面门,后者也不闪躲,只是看著拳头来到自己眼前,只差一寸就要直接打到她脸上。
不对,姬仇错不是不闪躲,而是来不及闪躲,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不是不掩耳,而是来不及掩耳。
虽然无法闪避,姬仇错倒是十分镇静,一步也没有退:“怎麼了吗”
孙礼这一拳更确定了他的猜想:“你根本不会武功。”
姬仇错本来就不会任何武功。
若有人觉得她会武功,那也是自己误认了。
姬仇错只是问:“所以呢”
孙礼冷道:“事关重大,我不可能让你这样上场。”
姬仇错幽幽地说:“孙大人可真没有幽默感,比武也是分很多种的,像你们那种的打法,简直像在斗牛。”
姬仇错骂人不带脏字,孙礼虽被调侃一番,可也清楚知道姬仇错说的比武不是真的比武,这才稍稍安心。
两人说话之间,擂台地板已经补好,可被乌木打断的梁柱没有换过,也没有掛上新的布条。
王福站上擂台,喊道:“大家久等了,第二场比武开始,让我们欢迎石国的高手,侯甚”
一手持木棍的中年男子走上擂台,他光秃秃的头上烫了戒疤,看起来是个出家人模样,但身上却穿著士兵对练时会穿的道服,原来是姬仇错提过的御林军教头侯甚。
这次石国一方的观眾们欢呼声可大了,佛棍的名头在京城那是响噹噹的,原来侯甚早年在少林寺出家、使得是正宗少林棍法,他出手从来只服人、不伤人,才得了那个称号。
能当上御林军教头,武功自然不低,更何况要制伏对手却又不伤及对方,那棍法上的造诣更是相当了得。
司仪转向另外一边,高喊:“好,接著是于闐的痾,无名”
司仪迟疑了下,不知道无名是真的名叫无名、还是不想以真名示人,不过这场比武双方精锐尽出、也没说不能从别处找帮手,身分并非重点,没有人在这方面计较。
一人跳上擂台,他戴著一兇恶妖魔的半罩面具,外人看不出其面目,只能知道是个身型普通的男子。
无名走到擂台之上,手裡没拿兵器,却是掛著一壶酒,仰天狂饮,竟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擂台边,石琮塘冷道:“贤弟,哪裡来的高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便罢,还如此目中无人”
耶律乂笑道:“那位是父皇邀来的帮手,我也管束不住,请大哥见谅。”
石琮塘一听到是耶律国栋邀的帮手,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著台上。
红旗挥下、铜锣声响。
侯甚举棍:“请。”
无名大笑道:“别浪费时间了,我还赶著喝酒呢。”
侯甚冷哼一声,一招“灵蛇吐信”,直刺向无名胸膛。
无名脚步不动,身形微微向左偏,只以分毫之差躲过这棍。
侯甚双手一转,一招“神龙出海”,长棍如蛇缠上。
没想到无名没有向后闪避,却是用胸膛紧紧贴住长棍。
长棍与刀剑不同,本身并不锋锐,需用劲力伤人,无名这样紧紧靠住,反将侯甚的劲力牢牢封住。
侯甚不等招式用老,转身一招“神龙摆尾”,眼看就要打在无名身上。
可是在两招空隙之间,无名抓住机会,一掌拍出。
那一掌既不精妙、也不深厚、更不可能再做任何变化。
但,好快
明明晚了一拍出手,却后发先至
无名一掌拍在侯甚的胸膛上,这胸膛有无数人身大穴,乃是武人最為保护之处,一碰就可能当场毙命。
侯甚要穴被制,一动也不敢动,谁知南风胤手上没使力,只是轻轻一碰,又随即收回。
侯甚一愣,连忙向后一跃,拉开距离。
无名笑道:“你不上来,我可要去打你了。”
无名说著,食指、中指一併,双指做剑向前刺出:“我这招是仙人指路你使回头是岸招架”
无名这指直刺侯甚左颊,就是一招“仙人指路”,而侯甚不及细想,别过头、长棍以天南地北之姿横挡,儼然是一招“回头是岸”。
这两招的招式名称语带双关,只见无名翩然而立、侯甚却面色如土,高下立判。
“欺人太甚”侯甚怒吼:“我佛难免做狮子吼,何况凡人”
侯甚说完,长棍脱手飞出、双拳接著跟上,竟是在“乾坤一掷”上又做变化,成了一招捨命与人拚得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无名身形如鬼魅幻影,闪过长棍,又是一掌拍在侯甚的胸膛上。
侯甚顿时万念俱灰,什麼扬威武林、功名显赫,全都是一场空,长棍坠地,忽然朝石琮塘跪下:“微臣无能,请陛下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