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虽然不知道是谁救李篤,但事情与季春平、杨虎、杨蟒三人有直接关联,那指派这三人行动的”林江”绝对脱不了干係。
孙礼是对的。
但他慢了一步。
林园的东西早已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顾门的苏老头,其餘小红、阿兴、阿发都已被姬仇错先行调离京城。
姬仇错将”林江”所有的线索都断绝,至於留下苏老头,是因為孙礼已见识过他的功夫,知道他若真想走,谁都拦不住。
孙礼找到苏老头,问道:“林江呢”
苏老头答道:“出门了。”
“去哪。”
“去西域谈生意。”
“什麼时候回来”
“这我不清楚,最短也要半年吧。”
孙礼没有问下去。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他曾想过再次搜索林园,但又想,上次人在的时候都没搜出结果,这次对方已有防备,再搜也没有意义。
是他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孙礼还没回过神,又一匹快马奔来,上头士兵喊道:“孙大人,皇上圣旨,要你即刻入宫晋见。”
孙礼眉头一皱:“有说是什麼事吗”
士兵摇头:“这我不清楚。”
孙礼冷声回应:“知道了。”
孙礼没抓到人,只能将士兵调回,奉旨入宫。
孙礼被引至御书房前,还未见到石琮塘,徐公公先在外头宣旨:“驍骑尉孙礼,机智聪敏、武勇果敢,此次抗敌有功,升正五品上骑都尉,钦此。”
“谢陛下”孙礼跪地皆旨,接著轻声问道:“徐公公,皇上為何招我入宫”
孙礼知道,若只是升官之事,根本无需特地招入宫内,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徐公公眼神流转,确定旁边没人听到,这才说:“孙大人,我看你是个明白人,在这裡劝你一句,做人别太固执,否则只是害了自已性命。”
孙礼心裡暗暗吃惊,徐公公这麼说,那他是有性命之忧了
但若石琮塘想杀他,又何必先升他的官
孙礼又惊又疑,连忙问:“可否请公公说得明白点”
徐公公摇摇头:“皇上在裡面候著呢,快进去吧。”
孙礼心中忐忑,所谓伴君如伴虎,尤其石琮塘性格多疑,这时说不準是怀疑他与反贼勾结,忽然就要砍他的脑袋。
他不怕死,却无法忍受这样的死法。
孙礼走进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跪下,石琮塘已开口说道:“这裡没有旁人,无须多礼。”
孙礼仍以鞠躬代替跪礼,这才说道:“不知陛下宣微臣前来所為何事”
石琮塘低头看奏摺,也不看向孙礼:“这几天你為了耶律乂之事四处奔波,想必十分劳累,陈王之事我已吩咐狄卿彻查,你可以好好休息。”
“陛下是说,主掌大理寺的狄大人”
“没错。”
孙礼想,本来石琮塘是要大理寺和京城衙门配合他的调查,这时却要他去休息,那是明升暗降,不让他管事了。
孙礼这时想到徐公公的建言,可是又不甘心就这麼放弃,坚持问道:“莫非陛下怀疑我与反贼勾结或是觉得我办事不力”
石琮塘淡笑了声,语气却有些僵硬:“没这回事,我是不忍看你辛苦,让你能好好休息。”
孙礼想了下,试探地说:“陛下,反正我最近无事,可否趁閒暇之时自己进行调查”
石琮塘一听,抬起头,满脸怒容:“我要你别插手,难道听不懂吗”
孙礼强硬地说:“陛下我已经找到线索,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抓到主使者”
石琮塘猛然一拍桌:“大胆孙礼你想抗旨吗”
孙礼还想说话,可随即想起适才徐公公的提醒,趴倒在地:“臣不敢。”
孙礼这时想明白了,原来石琮塘升他的官,就是要他乖乖闭上嘴,别再管这件事。
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石琮塘冷哼了声:“好了,你下去吧。”
但他还能怎麼办
他只能乖乖听话。
“臣,遵旨。”
孙礼退出了御书房,心裡已经有底,石琮塘生性多疑,只要一被弃用,几乎不可能再被重新啟用。
更甚者,如果再被发现他插手陈王之事,人头就要不保。
孙礼越想越是心惊,说不定,若不是看在他两个父亲份上,石琮塘早就让砍了他的脑袋,还谈什麼其他的事情
孙礼神游似地走出宫外,寒离已在外面等著:“少爷,尹红袖到了凤凰楼,成了那裡的头牌,外头告示都贴出来了发生什麼了”
孙礼这才回神,想起他自己去找林江的同时就已经吩咐寒离去找尹红袖,本想若是没抓到林江,至少还有尹红袖这条线索。
但现在孙礼不知道自己找到她还能做什麼,甚至连问话都可以省了。
但另一股感情涌上,让他无论如何都想去见她一面。
甚至,光是想到她的容顏、她的身影,就已经让颓丧的心情好上几分。
寒离看出孙礼的神色不对劲,问道:“皇上召您近宫,难道出了什麼事吗是不是跟大帅有关”
“没事。”孙礼冷著脸,不想多说刚才的事情,反问:“你的意思是,她大张旗鼓让人知道她在凤凰楼裡吗”
“正是。”
孙礼本以為尹红袖会先避避风头,这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还真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再一思量,却突然发现对方这麼做的用意,笑了下:“既然是开门做生意,我就去当她第一个客人吧。”
寒离却是说:“这尹红袖的名头可不小,外头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不少是达官权贵呢。”
孙礼摇摇头:“她不会见其他客人的。”
寒离还想不通:“喔”
“她这是在引我过去,自然不会在我去之前见别的客人。”孙礼已猜到姬仇错的用意,迈开脚步:“那种地方你跟来也不方便,先回去吧。”
寒离看著孙礼背影,从陈王之事发生后不过短短几天,她却觉得自家少爷已不如之前那样意气风发,却多了几分情思惆悵。
她也只能嘆气。
她没有权力去干涉主人如何做事,只能忍耐。
孙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快步走到凤凰楼,果真如寒离所说,时间才刚到黄昏,凤凰楼外头已经挤满了人。
孙礼本以為是凤凰楼还没开门做生意,可走近一看才发现,也有稀稀落落的几人直接走了进去,裡头倪凤凰也将进去的客人引上楼,这麼多人在外头等著,恐怕另有隐情。
孙礼随便拉了刚从凤凰楼走出来、一脸纵慾过度的男子问道:“这位兄臺,请问一下,这些人怎麼不进去”
“喔,这些人都是在等尹红袖啊,那姑娘脾气可大的很,也不管外头多少人捧著银子等她,说不出来就不出来,非得等到日落、还要出题考试,答得出来的人才能上去见她。”
孙礼早就预料到会是类似情况,笑道:“看来我也得在外面等上一等了。”
那男子訕訕走开,嘴裡喃喃:“这世界上神经病真多,裡面的女人一大把,偏偏在外头受这刺骨寒风,等那只能看不能碰的,真搞不懂”
他却不知道,对很多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珍贵。
第十八话:挫败。(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