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歌声在幽静的山林小道中传的格外遥远。
一辆简单朴素的小马车缓缓行驶在黄泥铺成的山间小道上。
马车的前榻上坐着名素色衣裙的妙龄小姑娘,小姑娘鹅蛋脸上有着些许的汗珠,乌黑靓丽的秀发上扎着一个精致的小巧木簪。
小姑娘手牵着马车绳子,一只绿色的绣鞋小脚在空中轻轻摇晃着,另外一只绣鞋则是踩在马车的榻板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那响在山林里的动听歌声岂不就是这位素色衣裙的小姑娘口中发出的。
柳茶茶唱着这首从小镇里偷偷学来的曲子。
这是她有一次去小镇里贩卖自己的刺绣女红时,在那间用上好松木建造的阁楼里听见的。
当时茶茶在阁楼后院的柴房里面替那些清倌人修补衣裙,或者纳一些千层底。
如果赶着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帮那些清倌人和小镇的其她女子,量着脚的大小肥瘦,替她们编织出最合脚的绣鞋。
至于说茶茶做这样的活计会不会丢人和被耻笑。在小镇里是不会的,因为小镇距离大城实在是路途遥远,所以过往的商旅是少之又少的。
若是要说千里迢迢之外运来一车绫罗绸缎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卖个好价钱,但是你若是装来一马车的绣花鞋和千层底的话。
难不成还能卖的比米店里一包包的糙米还要贵重?就是真的能卖到这个价钱,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商贾们,只为了跨过千山万水卖包米不成?
而且还是最便宜的糙米?
所以说茶茶的这份女红手艺啊,和那些个阁楼里的清倌人比起来,一点都不丢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小姑娘柳茶茶是这样觉得的。
凭自己的辛劳付出,和那双灵活的小手努力刺绣,这样子的方式来挣钱,茶茶觉得一点都不丢人。
就是阁楼里面所谓卖艺不卖身,因故落魄的官家小姐,也就是所谓的清倌人,都比不得她柳茶茶这份手艺来的正经。
这就是落魄小镇外,穷僻乡村里走出来的小姑娘,柳茶茶!
茶茶方才唱的那首曲子啊,其实也就是在一位家道中落,不得不失足于阁楼的清倌人那学来的。
原来啊,小姑娘那一次在缝制一件价格不菲的轻纱薄裙时,那名清倌人不放心,害怕她弄坏了纱裙,但是又不愿意多出十文铜钱请老嬷嬷来缝制。
所以这位清倌人只好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在柴房门口端来了一把小竹椅子,看着小姑娘缝制,清倌人当时就坐在小竹椅子上反复唱着这首曲子。
柴房里面杂物堆积,当时的茶茶一边小心翼翼的一针一线缝制着那件她从来不敢奢望的纱裙。
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微,而且在闷热的柴房里,她为了不让这件八两银子才能买到的纱裙被灰尘弄脏。还特地捧了个竹篾编织的大篮子。
然后才在那名清倌人满意的眼光中更费力的用针线缝制。
茶茶在那名清倌人重复唱着那首好听且容易记住的曲子时,一直都在默默的用心记着听着。
可是毕竟还有要花心思的纱裙在手里,所以不是记得太全,然而她又是十分喜欢那首曲子,很想学会了,将来可以唱给那个少年听。
茶茶想那个少年要是听见她唱这么好听的曲子,一定会很开心吧,也会更喜欢自己吧。
于是这位在阁楼里,几乎除了交接她生意的那位婆婆,从来不和其他任何人讲话的少女,破天荒的向那位明显很看不起自己的清倌人开了口。
:“这位姐姐唱的曲子很是好听,可以教一教小妹吗?”
茶茶当时有点怯生生的,她害怕那名清倌人会取笑她,毕竟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名一直用奇怪眼光看自己的清倌人居然答应了。
:“咯咯咯,真是好笑呢,你不是一直很清高的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人说话么?”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做那白莲花了?”
茶茶当时听完后脸一下子就红了一片,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说话,倒不是她胆子小脸皮薄,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不是靠自己努力换来的,所以才会如此说话没有底气。
她想着实在不行就只好离开了。
可是那名清倌人却又开口了:“你要是不收这次工钱的话,我就可以教你这个曲子,你看怎么样。”
小姑娘茶茶本就纠结不是靠自己双手所得,听闻此话自然是无不应允之理。
当即就狠狠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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