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上她的肩,慌张道:“你怎么了?”
城荥捂着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握拳的手也死死扣着桌子,手上蓝色与红色的火焰交错闪现。
而李帧云看到张冰怡咬着牙关要哭不哭的样子,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了张冰怡的软肋,叫骂得更加起劲。
“嘿!张家的女儿没娘养!张家的姑娘嫁不出!”
张冰怡看着手舞足蹈的李帧云,手里死死抓着鞭子,眼睛红红的,周应谈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张姑娘,你别在意这些话……”
张冰怡忍无可忍,一行情泪流了下来,她也举起鞭子就要朝李帧云抽去……
“砰——”
“啊!”
一声巨响伴随着几声尖叫,张冰怡举着鞭子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李帧云已经被掀倒在地,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身前的衣物被烧得残破不堪,而他的两个小厮也被他撞倒在地,三个人撞到了不少桌椅。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烧焦味。
有人小声嘟囔:“居然是火系修士,这下李公子倒霉了……”
抱樱愣愣地低下头去看自己前面的桌子,那张桌子四分五裂,裂口处还有火焰没有熄灭,她再缓缓抬起头去看城荥。
那双眼珠已经是血淋淋的红,配上她眼角的一抹红,一张脸显得妖艳又危险,气势凌冽,与她熟悉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双眼里倒映着李帧云瑟瑟发抖的身影,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
“滚。”
小厮吓得魂不守舍,连忙抬起气息奄奄的李帧云跑了。
大堂里的食客看到这里,哪里还抱着看热闹的心,顿时如鸟兽般逃走了。
张冰怡转回头,看着阴气沉沉的城荥,咽了咽口水道:“……谢谢,谢谢你啊。”
城荥看她一眼,那凌冽的眼神让张冰怡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三个人大气也不敢出,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城荥眼中的血红一下子消失了,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
城荥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眼神掠过青色的帐顶,她的头一偏,看见堂汾坐在桌边用小刀削着一截木头,桌子上一碗黑糊糊的药还冒着热气。
见她睁了眼看过来,他放下手中刀,走过来扶她直起身靠在枕头上,又走过去抬起药碗走过来。
用勺子舀起药来轻轻吹着,送到城荥嘴边。
她不张嘴。
堂汾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想你应该不喜欢我逼你喝。”
城荥动了动没有一丝血色的唇,默了片刻,硬着头皮张开了嘴。
一勺苦药进嘴,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见堂汾又在吹药,她抢过药碗来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将空碗塞给堂汾,她又躺了下来,闷闷道:“怎么是你守在这,抱樱呢?”
“受了惊吓,我让她去休息了。”
“……那个谁死了没有?”
堂汾收好药碗,继续削木头,道:“你说李家那小子吗?托你的福,胸前烧熟了一层皮,性命倒是无忧。要是那赤火球再加两成的灵力,就不只是一层皮这么简单了。李家的人来闹了半宿,我们郡守府好说歹说赔了医药费不算,我还给那小子渡了一百年灵力,他们才甩着袖子走了。”
堂汾看着城荥一动不动,又加了一句:“张家那个姑娘倒是挺感激你的,帮你说了不少好话。”
城荥默然,她伸出手,隐隐看见手心一红一蓝两道火焰纠缠,争斗,难舍难分。
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记得这么解樊笼结界吗?”
堂汾的手一顿,心头隐隐浮起一丝熟悉感,又听城荥道:“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应当就是设下换魂阵的人,只有找到她,才能把魂魄换回来。而你没有受到反噬,说明结界并没有被突破,她还在煮枣城里。”
“煮枣……”堂汾呢喃道。
“那我是谁?”
听到这话,城荥冷哼出声。
“真是悲哀啊,神通广大的白聂白将军,为轩辕老儿披肝沥胆,戎马半生,到最后也还不是狡兔死,走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