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除了那一身半旧的衣衫和一只小药瓶,他一无所有。
他用了五天时间走出那座雪山,又走了许久才找到一丝人烟,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人认识他。
他走了很久的路,在旅途中慢慢熟悉自己,慢慢寻找自己的来处,企图找到这世间属于自己的定义。
其实不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没有记忆他也一样活了近千年,也交到了像陆匀一样的至交好友,可每当夜深人静,四周寂寥无声的时候,总感觉心里有一块是空的。
堂汾收回思绪,发现床上的人已然睡着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自己那么信她的话到底是对是错。既然她说他是将她封印关押的大恶人,又为何对他没有一丝防备?与她相处这些天,也不见她对自己有多敌视。她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但他又隐隐感觉,要是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他当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
寐鱼收回神识,对城荥道:“身体已无大碍,再静养两日便可。”
城荥坐在床上,听到这话顿时垮了脸,“你到底行不行阿?怎么还要静养?我都躺了两天了!”
“寐鱼的医术在肃慎是数一数二的,你不必担心。”堂汾道。
寐鱼淡淡一笑,“而且姑娘这话有失偏颇,你躺了这两天尽是在昏睡中,并未清醒过来,自然作不得数。”
城荥愤愤地哼了哼。
寐鱼看了一边的堂汾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直言道:“对于强行抽取魂力用于施术这件事,确实太过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像这次一样魔气入体,还希望姑娘不要再作此傻事,身体最为重要,你不在乎倒也罢了,可毕竟这具躯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就算是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好。”
听到“魔气入体”时,城荥嘴角抽了抽,却也不言明并非“魔气作祟”,而是“旧疾”突发。她不以为意,心想,凭什么要听一个小辈的话,却听堂汾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在你身上设了禁制,暂时封住了你的灵息。所以你最好安分一点。”
城荥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暗暗调动全身灵息,果然感觉灵息受阻,无法施术。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送我回煮枣去,把身体换回来。”她面无表情道。
“等事情处理完,我会亲自送你回到煮枣。”
城荥犟道:“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堂汾淡漠道:“你被换魂或许本就是个局,暗处的人还没有揪出来,况且现在天下不太平,没人护送着实不安全。”
城荥还能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堂汾与寐鱼对视一眼,相继退出了房门。
脚步声越来越远,城荥披衣下床,蹑手蹑脚走到窗台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见外面没人,便大胆地钻了出去。
她住的屋子偏远,靠近院墙,只要翻出去就是外面的广阔天地。
四处无人,正是翻墙逃走的好时机。她摩拳擦掌,往后退几步,一口气就攀上墙头翻了出去。
堂汾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异动,想来是他套在城荥手腕上的铁环。心想这人胆大得很,就那么想跑出去,也从不遵医嘱,真是让人一刻也不省心。转念一想,她既然已经在井中关了两千年,自然是再也不愿憋在屋里。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有手环在,他总能找到她,也就任由她去了。
当务之急是要着手前往昆仑墟之事。
城荥刚从墙头翻下来,迎面就碰上了张冰怡。
张冰怡手里还提着鞭子,见一个人从墙头跳下来吓得叫了一声,城荥立马捂住她的嘴,她这才看清是城荥。
十多年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尖牙利嘴头一次犯了怵,她结结巴巴道:“尚熹姑娘,我、我正要去看望你……”
城荥不解,“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周应谈。”
张冰怡小脸一白,以为她恼了,硬着头皮磕磕绊绊道:“前天,多谢姑娘解围,我理应前来看望姑娘。”
城荥看张冰怡整个人不住地颤抖,一双大眼睛倒是直愣愣地与她对视,心道,这姑娘也不像传闻那么嚣张跋扈。况且她也清楚自己失控后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令人害怕的,这小女孩还能忍住恐惧直视她,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有胆量,她喜欢!
城荥捉住她的手,高兴道:“既然要道谢,不如你请我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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