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错觉。”苏离望着那团像是活物一样的黑火慢慢隐入柳瞳皮肤之下，觉得被锁链锁住的三只凶兽甚是熟悉，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然而却不能对柳瞳讲，即便柳瞳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有些话藏在心中便是心知肚明的秘密，可一旦说出口就化作无柄剑，持着它的人即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是吗？”柳瞳穿上衣服，抬手擦拭了一下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还好没什么，之前真是吓我一大跳。”
“之前？”苏离想了一下，明白了是什么时候，“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真相。”柳瞳找了块较为平整的山石坐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还是对苏离透露一部分真话，“该从哪儿说起呢？”
“我梦见，或者说我潜意识中看见，我这两年来的昏迷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我体内的王气。”柳瞳摸着自己的胸口，“它们日夜争斗不修，以我融气之法修行出来的真气为饵食，而我的真气虽然不停地在壮大，却抵不过它们的消耗。于是，真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它们失去补给来源陷入了沉眠。自然而然，我也就摆脱了它们的争斗苏醒过来。”
“麻绳、包子、小不点。”柳瞳轻声念叨这三个熟悉无比却又从未说过的名字，他已经想起来了，熟悉是因为梦中的两年里一直是它们的陪伴才没让自己陷入永眠，陌生是因为自己从未清醒的记起过它们的存在。柳瞳第一次对母亲产生了疑惑，“娘亲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别想太多，娘亲做事自有她的原因。”苏离走近这个显得陌生的弟弟，还是选择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我们只需要相信到底。”
“相信到底么？”柳瞳摇了摇头，想起遗失的记忆后他感觉自己变了许多，“那我就选择相信吧，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吗？”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苏离的反应可没有逃过他的关注。
“黑火、龙、混沌、三只眼的妖或魔。”苏离同样有选择的坦白了一些，严格上来讲他不算说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
“这样啊。”柳瞳沉默了许久后给出这个回答，对后背出现的图并不感到意外，他在内心叹了口气，遗憾的发现和苏离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虽然不大，却再也不能完全无视它的存在了。
苏离嗯了一声，至始至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去吧，我想和大海爹说说。”柳瞳有些失落的笑了一下，跳下山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头向回路走去。
回去的路上苏离忽然问道，“小瞳，你今天试了新的法门？”
“它叫紫玉，还有个副名，天机经正解。”柳瞳犹豫了一下，“它是修习术法的。”
“难怪没有察觉到你体内有真气。”苏离认真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我考虑好了。”柳瞳停了下来，同样对着苏离认真道：“我要等到娘亲那儿再做决定。”
“最好不过。”苏离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对自己无端的怀疑感到愧疚不已，“反正不急，是吧。”
“是不急。”柳瞳笑着说，对自己真正的决定来讲，的确不用太着急。
——
他们两人走到竹庐附近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从竹林外看去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起，饭香味与肉香味远远地飘过来，苏离使劲嗅了嗅，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刚要对柳瞳说什么就发现他已经一溜烟跑了过去。
“山獐肉、米粥。”苏离还没有走近院子，就大声呼喊起来，“都是我爱吃的，今晚的菜肴真丰盛！”
“狗一样的鼻子。”陈东阳嗤笑一声，“那你讲讲这粥里都放了什么？”
苏离假模假样的闭眼嗅了嗅，睁开眼故作沉吟一番，笑道：“有红枣、山药。”
陈东阳低头看了看，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你是属狗的？”
“很遗憾，就晚了一天。”苏离找到空缺的位置坐下来，很不巧，边上又是牧野翎。
“你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说也罢，我只是好奇而已。”苏离看着牧野翎眼中的敌意，一时间竟想不到到底是何时得罪了这位古怪的小丫头。
“你把我的衣服烧了！”牧野翎每次心情不错的时候都会被苏离噎到，难得今天晚餐不错，这人非要提这种令人气绝的事情。
“哦。”苏离耸耸肩，觉得这小丫头真是小心眼，不在乎道：“不是又弄了套干净的给你吗？你这人，真是的。”
“你还敢说？”牧野翎撸起袖管，露出一小截手臂，“这种衣服也能穿吗？你看我的身上，都起了红疹。”
“小丫头变化真大啊，一开始的时候你可什么都不挑的。”苏离皱了下眉头，将如今的小丫头和之前的小丫头对比，竟然判若两人，“真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牧野翎疑惑的望向苏离，“我就是我，从来没变。”
江伯笑呵呵的坐在一边，看着这几个小家伙斗嘴，不时感叹自己真的老了。柳瞳喝完了面前的粥，觉得身体越来越精神，和刚刚苏醒的时候判若云泥，他望向江伯，开口道：“水相节的时候，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参与你们小家伙之间的游戏了。”江伯捧起碗喝了一口粥，含糊道：“粥是好粥，可这样冷下去，味道就变了。”
第九章：花未开却已逝（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