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渐渐围了起来,李乐水三人想去拉架,却插不进手,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那黑人虽然身高力大,但于一城毕竟是行伍出身,练家子,渐渐占了上风。几回合下了,于一城卖了个破绽,闪出身来,把全身力气集中在左拳上,冲黑大个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时候从旁边跳出个人来,把黑大个拉开,插到了二人中间,于一城的拳已经收不住势了,把来人打到在地。
李乐水在旁边看的真切,他认得拉架的这个人,忙一箭步上前把被打倒的人扶起,关切的问到:“锦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正是海澄县的李锦,于一城的这一拳确实打得不轻。李锦手托下巴,张嘴吐出半颗被打断的牙来,才搀着李乐水站了起来。
一看打错人了,而被打的人又和李乐水认识,于一城慌了点神,也顾不上黑大个在旁边虎视眈眈,先上前赔罪:“这位好汉,于某莽撞,误伤了好汉,来,好汉也给于某脸上来一拳,绝不还手。”
于一城不认得李锦,但李锦似乎认识于一城,他摆了摆手:“于把总甭往心里去,出门在外乡里乡亲彼此都要有个照应。这事,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也就是一场小误会,几位就此罢手吧,酒钱就算在我身上。“
李乐水忙说,:“于大哥今儿是喝得有点高,才生出这事。哪有让锦哥付账的道理,“说罢从怀中掏出钱来给了掌柜。
这场风波也算是告一段落,那女子带着那个黑人悻悻离开。李乐水把李锦介绍给众人认识,寒暄一阵后,李锦偷偷扯了下李乐水衣袖。周围几人会意,明白李锦和李乐水有私事要谈,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李锦把李乐水拉到街上的一僻静之处,李乐水才得闲问李锦:“锦哥,倒是很巧,我们在这里撞上。“
李锦神秘一笑:“也不能算巧,我已经跟了你半日,本想等人散了再去找你,没想到闹出事来,不得不现身“。
李乐水闻言心中一惊,心想,他找我,莫非是为了送信的事,忙问:“锦哥找我何事。“
李锦收起笑容,:“找兄弟,是要送一场富贵给兄弟“
李乐水摸不着头脑:“锦哥,要送什么富贵给我。“
“不是我要送你一场富贵,是有人要送你一场富贵。且随我来“。
李旦带着李乐水沿着八连向北,出了八连没多远,进了一间小教堂。推门进了教堂里,里面站着三个人,一个外国神父,另外两人李乐水都认得,黑且壮的那个就是自己送过信的李旦,白且瘦的则是李旦的弟弟李华宇。
李旦越狱的日子恰巧李乐水随船去了卡维特,所以李旦在这里出现还是吓了他一跳。李乐水吃惊的样子显然被李旦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冲李乐水道:“不错,我逃出来了”
李乐水回过神来,一抱拳:“那恭喜大哥了”。
李旦目光象剑一般盯着李乐水的眼睛,直盯的李乐水心底发毛。教堂中沉寂了片刻,李旦开口道:“今日请兄弟来,是有一场富贵送给兄弟,自从我逃出来后,干丝腊人在港口昼夜盘查,又开出赏格捉拿我等,我兄弟三人仔细寻思一番,估计这次是插翅难逃,都道与其让他人占了便宜,不如送个人情给小兄弟你,兄弟你现在就把我们兄第仨人捆了,交到干丝腊人手里,去换赏金去吧。”
李乐水也不知李旦这话真假,本能的摆了下手:“李大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再不济,也不能干出这等出卖朋友的勾当,大家从长计议,一定能想出逃出去的法子,”
李旦苦笑:“蚂蚁尚且怜生,真有活路的话,也不必如此了,干丝腊人看的太严,每条出海的中国船,都被翻个底朝天,这情形,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李乐水想了下,道:“我们封舟是大明使团坐船,谅干丝腊人不敢细查。”
话音未落,李锦和李华宇齐声道:“此策可行!”
李旦却摇了摇头,“不可,老实说借封舟一用我也想过,但是一则,小兄弟所担风险太大,你与我等无亲无故,不能拖你下水,再则,就算小兄弟侠肝义胆,愿意担当,但封舟上人多嘴杂,难保不漏风声,当头来,坏了我等事小,害了小兄弟你,就是搭上我三人性命也弥补不了,此事万万不可!不要再提”
李乐水听完,只觉的血往上冲,脱口而出:“李大哥太小看小弟,锦哥在牢中如此照顾小弟,我怎能为自己安稳撒手不管,就是担上砍头的罪名,不也就是个碗大的疤而已,至于大哥担心的第二条,大哥放心,我有两个朋友,在封舟上也是有头脸的人物,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藏个把人决没关系。”
李旦听完仔细问了下,李乐水把自己救严直和船老大的事说了遍,李旦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拉起自己俩个兄弟跪下,冲李乐水抱拳,:“救命之恩,不敢言谢!”
“这这,折杀小弟我”李乐水赶忙把三人搀起,“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布置。”
在封舟上,李乐水找到了船老大和严直,把经过一说。听完,船老大点了点头,对李乐水说到:“刚刚你来之前,我还对严直说,人要是不能知恩图报,那跟畜生就没啥两样。乐水本事这么大,又要留在吕宋,上次海上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怎么才能还清啊,现在机会来了,没二话,照你说的办。”
严直接道:”就把那位李旦李爷藏在我的针房里,这个针房,全船除了我以外,谁也不敢进,妥妥的”。
李乐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和二人商议了细节,才下船回到教堂报信。
当晚,趁着夜色,诸人把李旦送上了船,就藏在了严直的针房中。
几日后,大明使团返航,黄康和李乐水相送在码头,果然,干丝腊并未做太多盘查,使团的一干人那上了封舟,拉起了碇绳,升起了主帆,缓缓驶离了马尼拉,慢慢的消失在海平线外。夕阳余辉投射在码头上,在耸站在岸边,久久未曾离去的黄康和李乐水的身后拉出了两条长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