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这个哥哥都是自己心中的榜样.这不单单作为沈家的长子,这哥哥的学问文才远远超过自己和同辈兄弟们,更是因为,从记事时候起,每当自己读书倦怠时,是这位大哥在身边督促,每当自己贪玩闯祸时,又是这位大哥从中帮忙掩饰。在他心底,大哥总是可敬,可亲,可畏。
“几时会像这个样”,沈泰泳心中暗叹。终生不能再参加科举的打击对哥哥实在是太大。自此大哥就好似被抽了魂,只剩下个空壳。所以当老乡陈中允提议带他们兄弟到春月楼喝花酒时,沈泰泳并没有出声表示反对,他期望能借此解一解哥哥胸中的郁结,重新振作起来。
比起家风尚严的沈家,陈中允对这春月楼似乎更轻车熟路。很快在他的吩咐下,老鸨领着一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走进时,沈泰泳顿时眼花缭乱,心口不由自主地急跳。
“这两位可是当今首辅家两位公子,好生伺候了”陈中允拍了拍手,指着沈氏兄弟向这帮女子介绍。
(妓)女们一边妩媚的笑着,一边很职业错落开来,纷纷坐进酒席众人怀里。
坐在沈泰泳怀里年轻女子,一手搂着他脖颈子,一手举着酒杯“:爷!来,干了这杯酒!”她说着举起酒杯和沈泰泳碰了杯,也不管对方喝不喝,仰起脖子一口干了。
这还是沈泰泳第一次抱着女人,心里说不出地慌乱,紧张得连手心都出汗,忙也抬起手把杯子中的酒干了。隔着单薄的纺绸衣裳,他感受到姑娘那温软的肉体,周身上下的血像被一把火点着了,在血管里涌窜。
顿时酒桌上热闹开了,打情骂俏,划拳赌酒,有人让身边的姑娘陪着喝酒,有人干脆搂着姑娘一通乱摸。
“走开,走开,都走开”,突然间,席间传来不相宜的声音。沈泰泳顺着声音望去,是哥哥沈泰鸿在推开了身旁的(妓)女。而老鸨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这位沈公子不满意,要不咱再换两位姑娘”。
沈泰鸿摇了摇头。在身边的陈中允,神秘的笑了笑,对老鸨说:“庸脂俗粉,沈公子几时能看的上眼,不是听说你们院子里新来了一批京城小唱嘛,叫出来瞧瞧。”
老鸨抖了抖手中的手帕,格格一笑:“陈公子的消息好灵通噢,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出见客。”
一会功夫,老鸨又带过几个人来,这次却都是俊俏的小童,个个眉清目秀,粉面朱唇,神态举止犹若处子一般。
这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在被怀中(妓)女撩拨兴奋的沈泰泳身上,汗毛都树了起来。风月场上的事情,沈泰泳涉足不多,但是他也并非纯洁的象一张白纸,狎(玩)娈童小唱这等事,他也时常听周边的文人墨客们提及,在他们口中这似乎比起寻花问柳更为风雅的事情。但当真亲眼见到,沈泰泳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场花酒已经不是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他虽然对这场面有点好奇,但更巴不得离开。他又望了望沈泰鸿,期望哥哥能及时站起,纠正眼前的局面。
但沈泰鸿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更像是来了兴致。他直起腰来,指着其中一个小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童,尚未言语,俩腮先飞添片红云,瓮声道:“贱名吴秀,有辱雅听”
“多大了?”
“刚满十三”
“哪里人士”
“浙江慈溪”
“哦。是慈溪府慈溪州嘛”
“正是,慈溪州”
沈泰鸿笑了笑,对沈泰泳,陈中允道:“也是个浙江人,算你我半个老乡。”
沈泰泳好奇心起,也问那吴秀:“来京时,可曾渡钱塘江”,
“必经之途”
沈泰泳继续问题,“你是如何过着钱塘江的”
这个问题丝毫有点难,那孩子犹豫了下,支吾着说:“骑头驴过来的,”
这下把在座的人都逗乐,显然这孩子是个冒牌浙江人,怕是连江海都很少见的北方人,才闹出了个骑驴渡江的笑话出来。
吴秀听到众人的哄笑,脸更红了,红扑扑的象蒙了块红布一般。头低垂下来,眼睛中隐约含着点泪光,越发惹人爱怜。
第十二章 舍人(沈泰泳)(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