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少女伸出手撩起悬挂颈上的黑色锁链,讨厌的黑色圈圈固然还在,烦人的锁链却完全已经断了,只留着半截悬挂,封印也算是破除了些许吧。面怀微笑欢喜道:“哀家感到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便在这里了,意境封印居然厉害到能把这锁链弄断,这种事情还真是够神奇的。不过封印虽是破除一部分,但哀家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哀家还是要感谢陛下。”她缓缓飘落到道上渣人前边,原本妖艳妩媚的身躯泛起紫色光芒,一件紫色襦裙披在了身躯上,无数雪花毫无阻力迅速滑开,也遮住了少女的那么些风光。紫裙少女转过身躯,秋波美眸转向昨夜那间古院所在位置,神情间,若有所思。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忽然叹息道:“不过哀家终究还是小瞧意境嫁接,它竟直接破坏神女蛇娲的禁锢,意境空间化的莫测神通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难怪师姐当年如此瞧得起盘古那个混蛋,让他去代替鸿蒙。嘿嘿,也不知圣地西华那群女孩见到神女蛇娲的炼狱禁锢如此简单就被破坏,还不晓得会露出怎么样惊讶的美妙表情呢?也许她们再也看不到了吧。”道上渣人迷茫的目光也望向了昨夜那间古院所在位置,几许震惊,让他愈发感觉眼前这少女不是简单人物。自己昨夜把她救出来,不知道算不算是件坏事呢?但他这样站在原地暗想片刻,旋即摇摇头,不由自己尴尬地傻笑起来,暗笑自己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毫无教养的烂人,常吃一餐没一餐,如此人间败类,哪里有资格评价对错呀。
回过神来,道上渣人愣愣问道:“神女蛇娲是谁啊?”紫裙少女不知道他心里傻想些什么,只顾他是认真提问,虽然有心详细介绍,但声音终究还是充满批判:“你说神女蛇娲啊?她应该算是一个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可同时也是一个颠覆了体制的罪犯,该怎么说呢,她是你的师姐吧!”道上渣人识相地闭上嘴巴,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说道:“情况好像有些复杂呢,我还是不要乱问了,姐姐啊,我们现在该做什么?”紫裙少女摇摇头道:“有些事情总有一天哀家会亲口去跟陛下坦诚的,所以陛下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或者太过高看别人。更何况啊,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从前的陛下了,境迁出意境空间以后,陛下可以做出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打个比方,就好比是,这个天下……”
紫裙少女居高临下,遥看远方。
残雪从天而降,微风轻舞,阐述世间真理。
道上渣人满脸苦笑,移开目光,他自己现在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不用再说,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感觉,确实已经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可是谁又能准确告诉他,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紫裙少女,又一定会是正确的呢?谁又可以保证,自己跟着她,不会为祸世间?或许,当道上渣人还是渣娃之时,他还真这么想,至于现在嘛……“姐姐啊,黑色的锁链既然已断掉,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改一改了?”道上渣人忽然回想起白衣男子曾经开导的话,沉重心理不由缓缓放松下来,既然要闹,那就闹彻底些吧,白衣男子说得没错,龙血凤髓也好,蝇营狗苟亦也罢,都该换一换了。他这样心血澎湃,紫裙少女却回过头来静看着他,忽然弯下身躯嫣然笑道:“当然要去找啦,你看哀家身上的这些黑色圈圈,锁链虽然断了,但圈圈却是还在,若不弄掉这些圈圈,就是哀家毕生的耻辱。哀家在以后日子里,会寝食难安的,怎么样,陛下难道后悔把哀家放出来为非作歹?还是说啊,陛下在害怕什么东西?”道上渣人急忙摊手辩解:“哪有啊,能救出姐姐是我荣幸,才不后悔呢。”紫裙少女开心地叫喊道:“嘿嘿嘿,哀家果然没看错你,那么我们就这样愉快地约定了!”
这天早上,幽暗的苍穹似乎消散得特别快,才是月落天横的凌晨时候,朝阳彩霞就已经从遥远的大地东边徐徐升起,熙熙阳光铺在身上,隐隐有一丝丝温暖,让人感觉特别舒服,仿佛阴寒的昨夜,终于已经过去了。“顺便告诉陛下,哀家以前的名字叫做坏姑娘,不过你既然已经是哀家的男人,以后就把哀家叫做娘子吧,再或者直接些地,你直接管哀家叫做坏姐姐也是可以,反正以前哀家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坏人,名字什么的呢,也不用太在意了。我们以后日子还长,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好好相处才是呢。陛下现在的意境空间还只是初级的阶段,哀家并不能出来太久,还是先回去待着了。”灏瀚雪地上,紫芒光辉大放,坏姑娘好像是童话里美丽的公主,妖艳紫色的娇媚身躯渐渐地泛起紫色光芒,渐渐地扭曲了轮廓。只见坏姑娘化为一粒紫芒,乘着扑面而来的雪风,钻进了道上渣人睁开的眼里。“陛下,哀家离开陛下的意境空间的时间与陛下所储存的意境质量成正比,想要哀家有更多时候去陪伴陛下,陛下就必须努力去提升自己的意境质量,不然将来很多情况下,陛下只能自己去解决,哀家最多只能在陛下识海里指导。”道上渣人本来还算极是清晰的视线忽然间晃了晃,只觉得右眼急然刺痛,然而他再回神时,紫裙少女却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了。
晨风依旧冷得可怕,万物颤抖。
“坏姐姐?”
“坏姐姐?”
“坏姐姐?”
……
道上渣人反复念着。
“奇怪的名字,难道这个紫色头发的姐姐真的很坏?”
道上渣人越来越觉得刚才那个脾气怪怪的紫裙少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对了,哀家还有一件事没跟陛下说。”
就在道上渣人浮想之时,他脑海深处忽然传出坏姑娘的声音。
道上渣人惊得连忙扭头看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坏姑娘妩媚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对着天空叫喊道:“坏姐姐,什么事啊?”坏姑娘在他脑海深处暗骂一声,叫道:“你这混蛋别这样乱叫,要慢慢静下心来,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哀家会教陛下怎么交流的。”道上渣人听得内心一喜,马上静下心来,屏住呼吸,不再大喊大叫。坏姑娘见他竟学得如此之快,不禁暗笑,高兴道:“陛下仔细听好啦,哀家现在已经被封印在扶桑地狱,这里虽然属封闭式意境空间,但毕竟是陛下的识海,陛下只需将自己想说的话对着自己想要交流的目标,然后心中默念,便能把自己想说的话瞬息之间传递给对方,对方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与你交流。这个阴间封印啊,现在还不算非常完整,那是因为少了封印的阵眼。陛下啊,哀家要你现在去找十个姿色不错的姑娘,用十殿封印把她们分别封印到十个不同的地狱层里,哀家自会有办法把她们炼化成阴间十殿魂之阵眼。只有意境空间进化到完全体状态,陛下才拥有与天地抗衡的宏大力量。”
“这是哀家的要求,陛下不允许拒绝。”
坏姑娘的语气渐渐变得强硬起来。
“现在就去找十个姿色不错的姑娘作为阵眼?”
道上渣人心中大惊。
“对的,不能太丑,不然看着心烦。”
坏姑娘大声道。
“可是我去哪儿找啊?没人愿意被别人封印自己吧?”
道上渣人眉头颤颤。
“没人愿意就给哀家去抢,不给抢就灭她满门再拖走,总之陛下必须要完成十殿封印的完全体。”
坏姑娘嗔怒道。
道上渣人听了后一阵心惊,刚才那个紫裙少女原来还真够坏的。
“怎么,难道陛下想做个圣人吗?哀家进入陛下识海的那一刻起,就得知了陛下的过去和现在。陛下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人人讨厌的乞丐吗?就是因为陛下以前太过心慈手软,懦脆无能,才老是被别人欺负。哀家既然已经把自己托付给陛下,自然就不能任由陛下像以前那样懦弱无能,陛下听懂了吗?哀家要把陛下培养成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道上渣人终于对她有了一丝怕意,连连点头,低声默念:“坏姐姐说的是,坏姐姐说的是。”
“好啦,哀家就说这么多,免得你日后暗地里跟别人说哀家废话多。哀家刚出去的时候,发现东边有一股熟悉的意境气息,陛下过去瞧瞧吧,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大地之母才能有的至高意境,居然比蛇娲师姐还淳厚。嘿嘿,抓来献祭最是合适不过,先拓荒十殿封印的第一个地狱吧。”道上渣人顺着坏姑娘所说的方向,转身看向树林东边,还未细看,却已经大怔,那正是青龙城的方向。道上渣人苦笑一声,默念道:“我这就过去瞧瞧吧。”说着,他脚踏厚厚雪地,搂紧身上破烂棉被,站稳身躯,迈开脚步,朝树林的东边缓缓地走了过去。空荡的雪地上,落叶纷飞,也许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在这个位置,曾经一座良缘古院,因为一夜之间的奇迹,随着深沉脚步缓缓远去,终究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