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树林外的世界,像是一个漫无边际的雪海,道上渣人从未见过。
这是城外西郊?
顺着太阳方向,道上渣人满脑子的疑问,向东而行。
熟悉的路已经彻底没了,只有高挂于苍穹之上的太阳为他引导方向。他走过了笔直雪道,也走过了高危雪崖,最后步履姗姗,则走进了一条漫长的雪沟中。不知走了多久,他遇到一面雪墙,便再也没有前行的路了。不得已,他用力把雪墙推倒,只听得雪墙哇啦一声轰轰崩塌,硬着头皮上爬下滚,前边出现一条新的雪沟,他才如愿以偿走出去。而此时此刻,他的身后,天地之间白雪茫茫,周围除了白色几乎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古老的森林更是因为冰河期的到来,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触目的地方,雪间万物一片寂然。道上渣人提眼前望,只觉得眼前再无熟悉场景,直有一股诧异油然心生。他可是清晰地记得,自己昨夜来此之时,山间小道弯弯曲曲,路边还有青龙城附近才会有的雪嫡橡树,这种堪称古代化石的植物,就算冰天雪地也不会枝枯叶黄,而现在他一眼向前,映入眼底的,那是一望无际,永无穷尽的冰雪世界,这天上地下,寒气蔓延,脚下亦是厚厚的雪层,再下面便是坚硬冰层,如此变迁,一夜间袭来的暴雪肆虐,仿佛还不能到这等惊世骇俗的可怖程度。道上渣人不由得挪动脚步,目不转睛地,怀着各种疑问,往前而行。
脚步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个深深脚印,如一直线,通向远方。
然而他的疑问也渐渐变多了。
随着道上渣人不断往前行去,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明明向东而行,居然怎么去也去不到青龙城内。印象中,他可记得青龙城凿山而键,四面八方全是高山流水,即使最近冰河期萧然而至,那也应该可以看到,地平面之上有峰峦起伏,河流水道,而不是眼前一马平川,遥望不到尽头的雪原状貌。而且随着他这样前行,几乎走了大半天,哪怕行走的速度再慢,良缘古院地处青龙城之城外西郊,距离并非遥远,也应该早已看到城门。然而到后来,道上渣人多次抬头,愕然眼底,依然还是那仿佛永无穷尽的雪原景貌。
一个接一个的太阳升天而起,转眼之间,已至饷午。
道上渣人举目望天,目中尽是迷茫。
“这是第一个。”
伸出小手,食指隔空点一点。
“这是第二个,这是第三个,这是第四个……这是第七个,这是第八个,这是第九个?”
数到这里,道上渣人忽然楞了一下,目光拼命往天空搜索。
然而随同着他这样拼命寻找,来来回回找了半柱香的时间,却无劳而获。
“好像有点儿不对。”
道上渣人下意识这样想。
额头连抖,即使周身寒气缭绕,他也迅速地流下一滴冷汗。
“好像少了一个太阳呢?”
道上渣人记得住还是昨天以前,每到午间,天空之上便会有十个太阳,十个太阳光照充足,足以把大街小巷的厚雪清理干净,故来来回回,青龙城的积雪不可能堆到使之表面形成坚硬的冰层。而十个太阳和九个太阳的区别,便是九个太阳阳光分散,不能把夜间积累的积雪全部蒸发,这样日积月累,时过境迁,沉雪越来越多,青龙城会被厚雪整体淹没。
经由千万岁月,成为一座废墟。
道上渣人越想越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正是无比郁闷之时,前边雪沟边上,忽然传出有女孩大喊救命的声音。
“有人?”道上渣人愕然侧身,侧目看到前边高出的雪沟里似乎有什么人影。他再仔细看一会,才发现竟是两个面目模糊的黑影人将一个刚被敲晕过去的蓝衣村妇扛上肩膀,远边雪原传来的风声掩盖了他们沉重浑浊的呼吸。看他们那些焦急的粗暴的动作,似乎刚刚袭人得手,神情有些紧张,又在原地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远远听不到的话,才转过身躯打算挥挥长袖走人。
道上渣人惊诧中,踢歪了埋在雪地里不知道是谁的骷颅头。
那俩黑影人大吓一跳,仿佛都活见鬼了般,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冠蓝缕的少年站着雪沟入口处,大眼睛一眨一眨,将自己两人策划了许久的计谋点滴不漏地看了个干干净净。这个计划似乎很完美,但接下来满脸讶色对视的一眼,他们却是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居然没站出来把道上渣人这个第一目击者杀个片甲不留,反是头也不回跑进了雪沟深处。
道上渣人停下脚步。
昏暗的晨阳铺照着白雪皑皑的大地,残雪依然如往常,飘飘而落。
不知不觉,周围风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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