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哪里不对。卿离虽是帝君,本性虽强,但无甚主见,说到头,也不过是一介武夫。便是贺闰,以他用兵之谨慎,也绝对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何况俞落海又是性情之人,喜怒无常,这般暗取,他必定会率兵报复。
两军交战,必有人坐收渔利。忽然,沈苍似乎想到些什么,但总有一点还没猜透,暗道:“这件事,我得去调查调查。”这般想着,对司徒浪二人道:“既然你们俩要去青碧城,我便顺路带你们一程吧。”
司徒浪和易禹见这高人愿意陪往,一同欢呼道:“好!”
转而,沈苍将回光玉中的龙佩掷给南宫拓,道:“这是沈悦琳要我交给你的东西。”
“这是?”南宫拓惊奇的看着眼前的黑纱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一脸莫名。
“回光玉。”
“这…这是回光玉?”南宫拓脸上写满了惊讶。司徒浪和易禹也大感稀奇,围拢上来,只见玉佩盈亮清透,玉龙似在游腾一般,栩栩如生,不禁赞叹不已。
南宫拓觉得奇怪,问道:“那她人呢?”
沈苍略一迟疑,缓缓道:“她去寻固神花了。”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心中却是五味陈杂,颇不好受。
南宫拓不可置信的望着沈苍,一颗心仿佛沉入谷底,蓦地奔将出去,可这片幽幽深谷,哪还有她的身影?
许久之后,又失魂落魄的走回屋内。越想越是悲痛,转眼,便将气一股脑的撒到沈苍身上,“枉你身为前辈,却不知轻重,你就不会阻止她?!”
沈苍也是怒气上涌,伸掌往桌案上一拍,“还不是因为你!?”木桌经他一拍,轰然粉碎,吓得一旁的司徒浪和易禹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拓瞪着沈苍,怒气难绝,兀自喘息。转而一脸颓郁的低着头,喃喃道:“琳儿,你怎么这么傻……”
沈苍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屋去。
司徒浪和易禹见这二人剑拔弩张之势,不敢做声,瞧瞧地闪进了内屋。穷奇也随着二人躲了进去,独留南宫拓一人兀自望着手中的玉佩,怔怔出神。
峭石端口,沈苍负手站立。寒风拂过,黑袍如舞。他望着雾海深处,心潮起伏不定。隔岸,涛声隐隐,清风簌簌,一时心有所触,抽出腰间玉箫,抵住唇角,吹奏了起来。
一串流苏,随着乐音,低旋哀婉,随风而起,又和风而落。丝丝缕缕的箫律,轻如纱,渺如烟,渐消渐隐,绝于空谷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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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四人整理好行李,便向青碧城出发。南宫拓想了一夜,决定随着黑衣男子去兖州,去那等沈悦琳的消息。
途中,沈苍自是少言独行,总是独自在前方走路,绝少和他们交谈。司徒浪突然对音律来了兴趣,总是缠着南宫拓。南宫拓便不厌其烦,一点一点教授于他。然而,每到一些乐理的艰涩处,南宫拓也并非特别精通,只能描述个大概,难以解释清楚。这时,沈苍就会时不时的点拨两句,两人便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就感觉精进了许多。
之后,司徒浪小问题就请教南宫拓,一遇到艰深的,就软磨硬泡的缠着沈苍。毕竟是大长辈,又不好对这种小孩子施以脾性,只能授之以渔。
易禹则每日为三人烹饪,这段时间的磨砺以来,不说武功,反正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连一向话少的沈苍都忍不住夸赞一番。
一连拖拖沓沓的走了半个月,终于又来到了青碧城。
四人抬望间,只见眼前一座雄伟的城池高耸矗立,直达十丈,城门大敞。城垣上卫兵来回走动,城门口也有两队卫兵把守。这一眼望去,极为森严。
司徒浪和易禹来到了青碧城,心下甚喜。这段日子以来,两人所去的都是人烟荒芜之地,能见到个像人的猴子都属不易。如今,看到这么多人,两人竟有一种回归故土的感觉,便兴冲冲地欲往城里跑去。
沈苍忽然拉住二人,转眼望着易禹道:“你爹既已被扣上了叛贼之名,你定然被列入了黑榜。你们先到南面的山坡等着,我和南宫拓去城里探一探究竟,入夜了我再带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