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把头和家父一样,都是吃皇粮的官,既然同为圣上做事,那称心敬你,也是应该的,元把头又何需自谦。”
薛映安的声音轻缓得很,但是却重在话中有话,让人不可轻视去。
她明面上虽是捧着这元慧,可是实际上,却是在警醒这元慧。
他背后的人再大,能不能大得过最顶头的那位九五至尊,为了讨好背后之人,得罪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值不值当。
可这元慧大抵也是个不长脑的,根本没察觉薛映安这话中有什么深意,还以为她真是对他敬重有加,冷笑一声,便就这般受了。
对于这样的人,薛映安自然也无话可说,只能想着这样的人被当使,也是有缘由的。
寻常人就算有人撑腰,也绝不会接下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可这人,不仅接得顺畅,还将得罪人的事做了十成十。
想来是不知道最先被舍弃的,便会是他这般没家世傍身的出头鸟。
薛映安自然犯不着和他计较,这元慧如今愈是嚣张,背后之人愈是会在此事之后除了他,搁在前世,薛映安大抵会遣人保这元慧一命,他若是知晓自己性命堪忧,定然不会再有什么忠心。
只可惜如今的薛映安空有好听的名头,却未有自己的势力,身边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唯一武艺够格保下元慧的扶桑,却又不能在紧要关头派出去。
这种因自己实力不足,而眼睁睁地看着线索断掉的感觉,着实不好受,而这元慧在她眼中,已与将死之人无异。
虽说明知这元慧没得个好下场,但薛映安却并不准备任由这元慧拂相府的颜面,若是一个把头尚可给相府脸色,传出去,还不知给相府落下怎样软弱无能的名声。
只是这元慧算不上聪明,太精妙的手段,他看不明白,太粗暴的手段,又会落人口舌,薛映安将头微侧,便看见称心手中被元慧推拒的荷包,突然便有了主意:
“元把头办案心无旁骛,映安佩服,也知不可强求元把头这样烈性的人,只是看着弟兄们也为映安之事忙活,映安着实过意不去,还请元把头谅解一二。”
元慧虽不明薛映安是何意,但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眼见着名门贵女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他就算再有心,一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于是便见薛映安低声吩咐了几句身边的那名唤称心的小丫鳜那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重回前厅时,手上已挽了个盛着百十来个荷包的提篮。
元慧倒也猜着这荷包的用途,不过这些荷包与元慧所拒的那个有所不同,那个沉甸甸,而这些个却皆是又扁又轻,一看没甚么油水。
因此他并未阻拦,任由称心领着几个婆子派给他手下的官差,在他看来,相府这举动,连多余都算不上,完全是平白惹人嫌。
都以为这衙门办案是苦差事,却不知这实际上便是个肥缺,那些家中有人遭殃的,多少也会递些好处,但像这般薄的荷包,常人若是不想害了自家亲眷,哪敢拿得出手。
果不出奇然,那些小子们一见荷包便黑了脸,却碍于薛映安的身份,不好不收。
把头有人撑腰,他们却没有,哪敢不给薛映安脸面,只是他们收下之后,却发觉掂量分量都是不用的,这荷包轻得很,好似根本就无物。
这相府是几个意思?官差们面面相觑了一阵,脸色皆是愈发不好看。
不赏便不赏罢,左右把头推拒在先,他们也没甚么想法,可这一赏,却比打发叫花子还难看些,他们又如何不作他想。
难不成是觉在把头那儿受了气,想从他们身上寻回来?他们心里直犯嘀咕,想着这般小里小气的模样,哪像是丞相府的,就连寻常的小家碧玉,也没得这般处事的。
元慧也觉这相府着实幼稚可笑,不过她的行事愈拙笨,便对他愈有利,他自然不会多言。
只是当有好事者直截了当地打开那荷包时,黑脸的便成了这元慧了。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里面装的没有一钱现银,却是整整百两银票。
第五十四章 关心(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