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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内阁学士查郎阿(1/1)

    查郎阿,字松庄。满洲镶白旗人。是雍正元年的礼部司官,起初只是张廷玉门中的一个小吏。后来因为他通达干练,深谙为官之道,被张廷玉二弟张廷瑑赏识。举荐提拔他为左副都御史。干的也是有声有色。当时张廷玉就看出,他虽能力出众,但野心太大很难掌控,就与雍正七年调他到时任川陕总督岳钟琪的帐下,专理军务去了。岳钟琪是张廷玉门中走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将军。他当时就提醒岳钟琪要谨慎使用此人。并暗示他查郎阿能力虽好,但不够忠心,不能委以重任。岳钟琪听了张相爷的话,只让查郎阿干些琐事。查郎阿知道自己不在被信任和重用,很是懊恼。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方面默默承受,一方面给鄂尔泰一党私通书信。后来在他的帮助下,鄂尔泰成功弹劾了岳钟琪,并让雍正下旨罢免了岳钟琪的大将军之职,鄂尔泰见查郎阿能力卓越,又心狠手辣。很符合自己用人的标准,就委以重任。让他接替了岳钟琪的位置。张廷玉见自己一手提拔的大将军,被免已成事实。为了夺回“西北用兵权”又只好无奈,好言拉拢已经成为大将军的查郎阿,查郎阿对权利利益,向来是者不拒的,他总是能巧妙的利用,鄂张两党之争从中渔翁得利。最后在张廷玉和鄂尔泰的共同举荐下,于雍正十三年出任川陕总督并授予文华殿大学士,并于乾隆元年召回京城,入军机处,兼管兵部。是军机处左右徘徊在鄂张两党之间,非常重要的辅政大臣之一。

    查郎阿见方程颐向朱轼汇报工作陷入尴尬,觉得其间必有隐情,便从屋子的另一头匆匆赶来一探究竟,他先是走到朱轼的身边慰问道:“朱老,刚才听您呕咳不止,想必是病疾又犯。不然,您就先回吧,也忙一晚上了。一会张大人,鄂大人他们就来了。有什么事您吩咐我,等他们来了,我再报于他们商议办理便是。”

    朱轼听是查郎阿前来探问,便勉强的睁开了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松庄啊,劳您费心了。”

    查郎阿又向前几步,躬身捶手答道:“朱老高阁。久仕朝政,以致顽疾缠身,晚生感佩朱老这份,舍身殷勤报国之心,但唯念皇恩独眷高阁而想,朱老您似乎也该多静养休息,待来日病去身健,再忠忱国事,以全皇恩亦是良法”

    朱轼为人忠厚,全当查郎阿像其他军机大臣经常劝自己要注意休息一样,也没多想是查郎阿想趁机“揽权”,便振奋精神,感激推心的说道:“松庄啊,国事为难啊。皇上初登大宝,又是守孝期间,不便问政,我们身为先皇钦命的辅政之臣,又特蒙皇上倚重简拔之恩。怎能在这时稍有姑纵啊。纵使粉身碎骨,也难报先皇和皇上对老臣的深切宏恩于万一。更别说只是旧有顽疾而已,我的身体我知道,不碍事的。”

    朱轼可能也是想,在大家面前逞强一下,说完这话,便使劲全身力气坐起了身,并伸手准备接过,方程颐手中的奏折亲阅!方程颐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个林福之的奏折,恐怕是瞒不住了。正当百感交集时,查郎阿看出了方程颐的难处,他赶紧上前挡在方程颐的前面,并亲手扶着将朱轼搀坐了起来:“朱老,为国忠勤之心,可谓感召日月,拳拳忠君之心,更可标榜清史。只是不知,竟是些什么事,要烦劳朱老亲自阅看,不如交由晚生来处理可好?我们同居枢臣之位,晚生正也想在朱老高阁的引教下,有所历练。”

    朱轼总以承袭理学自居,接人待物总以宽厚为主,也好为人师的教导晚生下属,并常常放手让他们去历练。见查郎阿如此殷勤讨教,虽说查郎阿兼管的是兵部,不过同属军机辅助之臣,总可以相互商议共同解决,到是不用分立那么严格。想到这里便说:“松庄,过谦了,不过眼下这麻烦事儿啊,还真的有你怎么个年富力强,又能力出众的军机大臣去跟才行,我虽有心却无奈病体如此,(说着又重咳了几声)哎!算了!现在也不去说它了。立诚他们怕我动气,有害病情,都不敢和我说实话,这事,我知道的。可松庄,我们身为辅政之臣,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必须要敢于任事才行。不要顾忌太多,朝政之事,往往就是因为左右顾忌太多,照顾人的颜面太多,反而使国事颓靡不止。试问,如一遇到,朝政难事,朝廷百官躲,辅政大臣躲,那么谁来为皇上分忧解劳呢?”

    朱轼这番是肺腑之言,不过查郎阿,也同为枢臣,就听着有些刺耳了,于是便疑问道:“朱老,所教既是,晚生谨记教诲,只是,不知何事令朱老如此担忧,晚生愿闻其详。帮其排忧解劳。”

    朱轼一听查郎阿如此说了,只当他肯承袭自己未竟之事,大为感动,便又振奋了精神,并抓住查郎阿的手像“嘱托”似的说道:“松庄,我只问你。皇上以有明旨,要清理前朝冤狱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查郎阿不敢含糊,立刻答道:“是,皇上登基之初就曾下达明旨,着军机处责成刑部,清理前朝冤狱案。”

    朱轼继续逼问:“那我问你,皇上旨意已下发数月有余,而我也已承旨责成刑部,让他们迅速清查,到底有多少属于冤案的。可到现在怎么还了无音讯?我每次差人催问,得到的竟是同样的答复(前朝冤案案情复杂,校验需时,正加紧办理)你到说说看,难道每一件冤案都那么复杂,需要那么多天吗? 也不知道傅鼐和徐本这两位刑部的满,汉尚书。究竟是认真办理,还是在敷衍我。!”

    查郎阿看朱轼说的有些激动,不免也担心他动气伤身,立刻安抚道:“量他们两也没那个胆量,敢敷衍朱老高阁您啊。莫说他们,就是同处军机处的辅政大臣们,又有谁敢不听您的教诲。想必他们也确实因为冤案错综,又隔日久远或有难言之隐吧!”

    朱轼又咳两声,并勉强的坐了起来说道:“就是这话了,我觉得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敢敷衍我。你说冤案错综不假,但隔日久远则未必桩桩如此,我就说原杭州知府卢灼的案子吧。就是因为年羹尧亲信的诬告,攻击而错下冤狱的。还有原河南按察使柳寺道,不也是因为如实上报,河南开垦田亩数量与田文镜所报不符,才被田文镜一党诬告下狱的吗?这几乎是全天下的人都明白的事,他傅鼐和徐本如何就审不明白?你说有“难言之隐”才是真的。年羹尧虽然倒台,但旧有势力仍栖息在新的“大树”之下。卢灼为官清正多得罪于小人,所以,很多人都不希望把他放出来,怕他出来后,横生枝节,误了现在当官人的前程。我说的是也不是?(查郎阿犹豫这还不知如何回答,朱轼继续逼问道)再说田文镜,同样是三朝元老,现还在世谋政,大家惧他官威,就对柳寺道的一片忠君诚心,视而不见。任由其继续蒙冤坐牢,我说的,又对与不对啊?”

    查郎阿听朱轼如此忠直逼问,不免有些失悔,刚才那句“难言之隐”,让朱轼抓到了话题,不过在朱轼句句实言面前,查郎阿再没法粉饰原宥什么了。也只好勉强羞退的回答道:“是,是。朱老谋政虑事无不明鉴秋毫。这些是难逃朱老高阁之法眼的。”

    朱轼见查郎阿也承认了这些大家虽然知道,又都不愿承认的事实。为使事情能有所进展则继续说道:“为人臣子,岂能坐视忠良蒙冤不得昭雪,却只畏旁支佞臣之淫威,而独不敢神目如电,天听若雷呢?刑部两尚书,傅鼐和徐本,若说徐本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又是新晋恩简的刑部汉尚书,不敢轻越“雷池”,或无从下手,犹有可说。可傅鼐久居其职,对前朝不太久远的这些冤案,桩桩件件哪里不熟?皇帝已有明旨彻查。他为何迁延不办?无非是案件所涉朋党之嫌太甚,以致他为避各派利害,而不肯勇于任事罢了。那么刑部尚书,若都不敢为冤伸义,试问。国家还要刑部尚书做什么?我的话说的重点儿,傅鼐这就叫“二心涉君’“贻误朝政”!

    朱轼贵为帝师,位居辅政大臣,不想,竟对清理前朝冤狱一事,有所耽搁而如此怄火。话说的也非常重,着实给查郎阿吓出了一身冷汗。说的直接点,朱轼这是在纠弹刑部尚书傅鼐玩忽职守。若不是朱轼病体缠身,又为人宽厚。真是一本奏折上报皇上,傅鼐必被革职拿问。查郎阿深知,朱轼在乾隆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乾隆皇帝对这位尊重并信任的老师的建言是无不采纳。可查郎阿也知道傅鼐是鄂尔泰的死党,这时朱轼当着他面纠弹傅鼐,他也实在不便多说什么,只能频频点头的勉强迎合道:“是,是,下面的人办事,有不易时,也有做事略有欠妥之处。还望朱老您这样的清正枢臣,多劝导教诲,以启尔等发奋勤政之聪”

    朱轼见查郎阿有点儿帮傅鼐打圆场的意思,非常不满。便充满责怪的说道:“松庄,你不必原宥什么,我若想参傅鼐,鄂尔泰也保不了他,只是我不愿去动那个气,再说,就算处置了傅鼐,又有谁能来接手办理前朝冤狱案呢?松庄,我这身体实在无法亲理,只能居中调停。我若问你,此事,我若指派你去亲理,你肯也不肯?”

    查郎阿明白这是朱轼在和自己摊牌,要求自己承袭他未竟之事。只是前朝冤案,确实涉朋党派系太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一群人,前朝冤案又岂止数件而已,哪件处理不好,都容易被人攻击。实在是一件极其烫手之事。不过查郎阿向来以勇于任事自居,他又对自己卓越超群的能力深信不已,见朱轼有意将自己抬高一阶,替他监管刑部,这也是扩充自己权利的绝佳机会,如果朱轼真能把傅鼐踢走,自己再安排一个亲信署理刑部尚书,自己在军机处的位置,可就与现在大不相同了。他现在刚入军机不久,名为兼管兵部的军机大臣。实际上就是给鄂尔泰跑腿办差的人罢了。如果自己能借重朱轼的力量执掌刑部,那可真是件绝大的好处,心里想到这里,便应声答道:“只要,朱老您看得上我,晚生愿为朱老挑一挑这个难挑的胆子。”

    朱轼一听查郎阿已答应替自己去亲理前朝冤狱,心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总算是没有白说,而自己生前这最后想办成的大事,终于所托有人,不免喜由心声,颇为激动的说道;“好!好!好! 松庄,总算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敢于任事之人,真是后生可畏啊。(说着,又紧握着查郎阿的手臂)松庄,你大胆去做,放手去干。出了什么事儿,得罪什么人,都由我给你顶着。我这把老骨头,要说去亲理政务,恐怕是难胜烦剧了。不过,只要我坐在你身后,谁想谗言阻谏,左右是非,恐怕也难”!

    朱轼说道这里,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也或者因为刚才说话用气太多,竟再次引发了连咳不止。就在太医太监又一次上到朱轼的跟前,左右忙乎时。

    查郎阿想起了刚才方程颐手里一直不敢拿给朱轼看的奏折,便开口问道:‘立诚啊!还有什么待批阅的折子,交给我吧。我替朱老分分忧算了。你看朱老这身体,也实在难为他了”

    方程颐不像朱轼那般忠厚耿直。处处都把人往好了想,往善了交。他虽说在军机处时间不长,但对军机处这几位大佬之间相互的党派从属,明争暗斗是了如指掌的。他或听说或亲历的争斗之事太多了。也十分清楚查郎阿绝非善类,他先张党后鄂党,刚入值军机不久,就专门在两党之间左右挑拨从中渔利。只要是能为自己争到权势的,查郎阿无不趋利往之。方程颐想查郎阿现在问他要手中紧握着的奏折,无非是刚才窥伺到了他对朱轼有所隐瞒,想必觉得这里有可渔利的空间,才如此假惺惺的探问。而如果他将现在手里这份“林福之状告都察院回护疆臣,殴打翰林”的奏折,交到查郎阿手里。一定会被他掀起又一场两权相争的风波来。且不说都察院有失察,回护之嫌,可以用来大做文章。就是这折子里提到的,两江总督赵宏恩,想必他都能尽情攀扯,以利私权。再想想刚才进军机处之前,在南屋徐廷霄和自己说的话“事不在大,亦不在小”无非就是害怕有人借此奏折掀起政斗风波,所以自己是坚决不能将此奏折交给查郎阿的。可查郎阿身为辅政大臣为他的上官,既然开口询问自然不能不有所原宥,于是便这样说道:“没什么,查大人。刚送上来的,我也没太仔细看,就一并拿来了。大人若要过问,也等小人先阅看一下,写好批注,再来请大人的指示办理”

    查郎阿的心机极重,见方程颐越是怎么拖着不给看,越是觉得奏折所参之事非小,可又毕竟不是自己的军机章京不便直接索要,只好这样假开玩笑的说道:“哦。。。什么人上的奏折啊?我看立诚可是,攥的还挺紧啊!”

    这句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却无意中提醒了已经止咳的朱轼,朱轼也觉方程颐手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怕他烦心的奏折,未能尽陈,正好查郎阿愿意帮他分忧解劳,便充满信任的说道:“立诚啊,查大人,以后替我分劳,有什么事,你都尽可报于他知。你手里现在还有什么折子,不能擅理的,就交给他吧!”

    查郎阿一听,朱轼已有谕令让方程颐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尽陈事宜,便趁机说道:“来,立诚,我看看你手里的奏折。是不是有为难之处,你尽可说于我来处理。”

    方程颐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发令,而查郎阿对自己手中紧握的奏折,又虎视眈眈非看不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林福之状告都察院江苏道监察御史何梁玉的奏折,交到了查郎阿的手里。查郎阿随即便阅。

    就在这时,其他赶来入值的军机,内阁大臣,也纷纷走进了军机处值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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