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洪军有属于他的三房妻妾,大娘是在宜城的时候便与他的军一路逃难,辗转千里才落脚到襄阳,这十余年郭洪军为她先后配过6个男人,均先后战死,一共生育了10个儿女,最终只留下了4个,就在去年她又失去了男人,郭洪军便收了她做他的大房,军中老少及家眷便都称她为大娘了。
大娘是军中眷属里年岁最长的,40多了,比郭洪军还要大上10岁,郭洪军一路转战,子嗣均没留下,众人均说大娘定是好生养的,且相貌端庄,性格坚韧,追随军中十余年,威望便是最高,与众军兄弟感情深厚,甚至有大半的军人是待之以母的,便花落郭家了。
大娘家便在裤裆街的一个不大的宅院里,打开门的便是大娘的大儿子孙城,今年16了,本已可入军了,但郭洪军此次出征并没有带上他。孙成见是大爹,喜得连声呼唤:"娘,是大爹回来了!"大娘便带着另外3个儿女急急的出了屋来迎郭洪军,这3个儿女最小的尚在襁褓,还没戒奶呢。大娘把怀中的孩儿交与10岁的女儿小香,忙拉着郭洪军的手,激动的眼泪便在眼圈打转,大娘道:“军爷,怎么这次出了这么久,家中都惦记死了,见天去宋爷那里打听,小成也天天在南门候着,今儿怎么还没候着你呢?”
郭洪军道:“今年战势紧呢,鞑子转来的人也多,真险些回不来了,便是今天也是将黑了才到的南门,想是小成已经回转了。”大娘便生气的数落小成道:“怎地那么没耐性,没多候些时候,家里也好准备酒菜,也好通知你的婶子们。”郭洪军道:“别埋怨小成,也别去惊动别家了,我刚在老宋那里吃过了,还给你们带了些!”
郭洪军进了屋,把点心盒子放在桌子上,那10岁的大闺女和5岁的小弟眼睛便离不开那个盒子了。郭洪军打开盒子让孩儿们自个分去。大娘不住嘴吩咐道:“别都贪吃了,给你爹留口早上吃呢!”郭洪军把老宋给的布料给与大娘,大娘只是看了一下便放到柜里了,说:“留着给闺女做个褂子吧。"又吩咐闺女给大爹烧洗脚水,要孙成给大爹脱军靴。脱了军靴,换了双布鞋。
郭洪军便对孙成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孙成正兴奋呢,那里舍得睡,央着大爹说:“大爹,我不困呢,听你说会故事,杀了多少鞑子,斩了多少人头。”大娘便道:“你待会也罢,别扰你大爹歇着,你大爹才回家,想也是累了。”郭洪军道:“没事,说会子话,小成也听着好了,这两天我便要瞎子把小成签入名册呢?”大娘问:“小成这才满16,身子也没长开,你便让他入军?”小成嗔怪道:“娘,我这大个子还没长开那,同龄的数我最高呢,我若不入军,不被人笑死,便我大爹面子也不好看。”大娘道:“你先歇着,那有你说话的地。”便又对郭洪军道:“军爷,即让小成入军,总得先说房媳妇才好。”小成听了即兴奋又有点脸红,不过眼睛却亮了,只往大爹这里瞅。
郭洪军笑道:“那是自然,小成有没有相中的闺女,便是那许过婚的大爹也能帮你要来。”大娘打了郭洪军一下嗔道:“那有你这样做爹,那许过婚的怎么能要哩,咱家又不是恶霸。”小成抓耳挠腮的琢磨谁家的姑娘漂亮哩,一时脑海里出现一排各色的女子,心里竟哪一个都舍不得,令人踌躇。郭洪军见小成苦恼便道:“你先琢磨着,有相中的便与大爹说,要抓紧了,这次要娶媳妇的多着呢,你若选晚了,相中的被别人挑了去,大爹可就没折了。”小成忙费心思琢磨,比较,心道:“这小花好看,脚还小那,就是前阵子被王家二小子堵胡同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不选。二娘家的大丫个子比我还要高呢,又是一个爹养着,不选。小春脸蛋也好看哩,便是这腰粗了些,也不好,这左比右选就是拿不定主意。”
郭洪军便不再理睬小成,大丫头也把热水打来,与大爹洗脚。郭洪军对大娘说:“现在没现银呢,缴获明个便都转与老宋了,怕要等些时日,家中若不够花便去借贷一些周转,不必担心利息,这次缴获还算丰厚,尚能维持一二年的用度呢。”大娘道:“那便也要省着点花,你军里还要花钱呢。却不知道这次折了几个兄弟?”郭洪军道:“没了三十余人。大娘惊问道:怎地这么多,没了的都是那几个?”郭洪军略略说了,大娘眼圈有点红了,道:“真可惜了,有几个都跟你快十年了。怎么小武这么不争气,难为你一直把他当儿子看的。只怕荀娘要恨上你了。”郭洪军道:“她凭什么要恨我呢,她原本就是我收的,偷着跟小武好上的,我又没处置她,反把她配给了小武,她不领我的恩?”大娘叹道:“她那性子偏狭呢,最是护短,前阵子因为她儿子和人打架,我不过说了两句,她竟恼了,虽是不敢骂我,但背后却没少咒我呢。”郭洪军怒道:“反了她了,明儿我便命人绑了她,发卖了了事。”大娘忙劝道:“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若卖了她便显我多事了,再者平日里你也没少去寻她,我倒没见过你对女人有绝情的时候,是不是故意作态给我呢?”
郭洪军尴尬道:“你瞎说什么,儿子在这呢,我寻她是有正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娘便不再说,催促小成快去睡去,别扰你大爹休息,小成有着心事,便没留去睡了,大丫也把洗脚水收走了,帮大爹把脚擦干,也去睡了,便只剩这两口,也脱了衣,吹了灯,一时睡不着,又说了会话。
大娘道:“军爷,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怎地一个子息都没出呢?想在樊城,宜城等地也不是没生过,若不你再收一个?”郭洪军心道:“老子已经偷着收了一个,只是人家有夫的,不肯跟我。”便道:“不收了,这么多光棍呢,我跟着抢什么,你都生了十个了,怎地还差我一个。”大娘道:“我也奇怪呢,这些年我尽生孩子了,差不离一年一个,怎么到你这便攘旗息鼓了呢,想来是你嫌我老,来我这里次数太少。”郭洪军道:“莫说这没良心的话,那次回来我不是先到你这来。”大娘讥道:“那便是,只是这以后再没事的时候宁去打野食也断不来寻我的。”
郭洪军忙哄道:“我军中忙呢,你又不是不知,你虽大我十岁,可你显得年轻呢,你这脸盘比荀娘还白呢。”大娘暗中偷拧了男人一下道:“你们男人怎地总爱拿人与荀娘比呢?那荀娘再好能有我会生养?若不是战乱,我这十个孩都能留住呢,我那老大都随你出征了呢,只是他命太不济,一战就没了。”郭洪军见她情绪不好,忙安慰道:“不也与她配了媳妇吗?”大娘道:“他那媳妇,稀里糊涂的,竟说不清是不是他的血肉,这生下来没几年,还看不出呢。”郭洪军忙扯开话题说:“莫要说太远的事情,这好些日子没见了,且我让端详端详你有无变化。”大娘道:“你看便看吧,且莫动手动脚。”郭洪军道:“看你脸当不必动手动脚,量你腰不动手怎么量呢。”大娘道:“你莫用动手,我自告诉你好了。”郭洪军道:“你说晚了,我掐过了,这腰怎么还细了呢?”大娘道:“许是拿杆子打鸟抻的。”郭洪军道:“这臀倒是宽了。”大娘道:“那便是洗衣服蹲的。”郭洪军道:“这胸口倒是鼓鼓囊囊的。”大娘道:“这不是小十要忌奶,我这涨奶呢。”郭洪军道:“我怎地口渴了呢?”大娘气道:“你怎地这调皮呢,才刚不给你喝过茶吗?”郭洪军道:“才刚喝的是左边柜子里的蜜茶,你平日右边柜子里不是还有枣茶吗,拿我吃,我也补补气血。”大娘便与他吃了右边柜子的枣茶。大娘道:“左边右边的你都吃了,该睡了吧!”郭洪军道:“莫急,我去磨磨刀去。”大娘气道:“这大半夜你磨什么刀,要杀人吗?”郭洪军道:“磨快点明儿割斤猪肉剁馅包饺子吃。”大娘道:“明儿的事不能明儿做吗?”郭洪军道:“我性急呢!”大娘道:“那你快点,别闹那么大动静,孩子们睡着呢!”郭洪军又磨了阵子刀,大娘道:“这下可好了吧?”郭洪军道:“还差点呢,才润了水,再磨几磨才能出锋呢!”大娘道:“那你可快点,我都累了。”郭洪军又磨阵才道声:“这才好了,你看这刀锋利的都能映出你的影呢。”大娘道:“你莫乱动,再割了手,你去拿手巾,把这刀上的脏东西擦一擦,你都崩了我一身水呢。”郭洪军道:“我也帮你擦一擦。”把个大娘唬的忙道:“爷,你可饶了我,哪有爷们给娘们擦水的,给我,让我来。”大娘便自个擦了,又把刀擦的雪亮。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方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