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里,不到下午,守臣府便派人来取蒙古小公主,交接完毕,便一顶轿子将公主接走。吕钦知道此事,急的直跌脚,与师爷商议道:“叔叔这手也太快了,直接便把人接走了,又不从我手里过,莫不是疑我了?”师爷沉吟道:“想来守臣定无此意,定是蒙古人迫得急了,也不知从那里得了消息,便直接去取了。”吕钦道:“这该如何解得,如此一来便与我不相干了,显得我无能呢,我这辛辛苦苦的派兵捉了人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师爷笑道:“爷你想得多了,这功劳摆在这呢,任谁也越不过去的”。吕钦道:“你却不知,我这叔叔年轻时英雄,这年岁大了,人就糊涂了,你不去提个醒,他便不知道的。”师爷便道:“如此也好办,爷便先拟一份战报,托守臣府管家福叔先递上去便可。”吕钦犹豫道:“福叔那是那么好求的,要花钱地。”师爷道:“要花钱便是最好,怕的便是不收钱呢,左右也是拉近关系的事情,不亏的。”吕钦肉疼的发了恨道:“便是如此吧,还请世兄拟那战报。”师爷笑道:“那有何难。”便提笔一挥而就,写出一份花团锦簇的战报。
待福叔携那战报来见家主,却见家主吕文焕正与一干幕僚在坐议呢,众幕僚见福叔,俱都起身失礼。吕文焕道:“阿福,你也坐吧,大家一起议一议这小公主该如何处置。”福叔便接道:“正巧呢,我早上去库府清点,才回来见有吕钦早上送来的军报,竟也是此事,不敢耽搁便忙携过来了,却不想家主早已经知晓了。”吕文焕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只是不知这小公主与吕钦何干呢?你把战报递于我看。”
吕文焕看完战报,点头赞道:“想不到阿钦现在也这么能干了,我还道这早上有人报掠了小公主到营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军,却原来是他月前做的筹谋。也难为他了。”说完便将战报递与幕僚巡看了一圈。
众幕僚皆赞道:“有世兄如此人才,遣军深入敌后,转战月余,杀伤甚众,又掠得蒙元公主,凯旋而归,我襄阳城定可无忧了。”
亦有忧者道:“自前几年失了樊城,襄阳便再无遮蔽,岌岌可危了。鞑子大军再度南下,纵有杀伤,亦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总得早做筹谋,计划战守方可安呢。|”众人亦道有理。
有人道:“幸掠得公主,蒙元也派了使者,若与之相议,以公主换蒙元退兵岂不美哉。”众人虽点头,却都道难也。
却见幕僚中的首席范间字文安出列道:“这计虽难行,却也不是定然不行的?”吕文焕听了问道:“首席有何计议,说来听听。”范间道:“这蒙元立国不过几年,虽占地广大,却腹心未稳,去年还派来使者欲置榷场,大人恐这蒙元借这榷场窥我虚实,便回绝了他。今年蒙元便尽遣大军南下袭我襄阳,我襄阳城高池深,兵甲犀利,守军亦不下十万,这蒙元欲轻取我襄阳定不可得,哈海虽勇亦知事难呢。这蒙鞑前锋受挫,又失了公主,是进退两难,正是我军借此相挟,只要往来牵扯时日,那蒙鞑支持大军,钱粮运转何其浩大,如何支撑得住,定会急于相谈,则权机尽操于我手,折冲樽俎便大有余地了。”
吕文焕问道:“这榷场果真可行吗?”范间道:“如何不可行得,须知蒙元占地虽大,皆是贫寒困苦之地,而我大宋富甲天下,蒙元馋涎久亦。我大宋缺少的马匹牛羊却为蒙元所有,这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各安其所才是长远之举。再者开办榷场,使蒙鞑经济依赖于我,我向其输入丝绸瓷器,金帛玉器助其奢靡,长此以往,彼消我长,正是不战屈人之兵呢。”
众幕僚听了皆赞范间大才,都道这大有可为,大有商机呢。也有人疑道:“若这蒙鞑只是借口榷场,却修筑壁垒,占据形势该当如何。”范间道:“若如此,我等便关闭榷场,遣使斥责,蒙鞑理亏在先,关闭榷场亦有损失,如何敢做呢。”这人便起身拜服道:“首席大才,某自愧不如。”
吕文焕听了亦是心动,这襄阳被围,商路断绝不通,损失是极大的,若能劝退蒙鞑,又能开设榷场,利益自不用说。这蒙鞑与大宋断绝商途多年,这襄阳榷场一开,这各路的商贾云集,光是这税收的银子便是海了去了。念及于此便不再犹豫,道:“此事还得赖范首席多费心了,不过却不可失我大宋颜面,让利过多。”范间行礼道:“间,定不辱使命。”
这范间得了与蒙鞑计议的差事,不免踌躇满志,欲有大作为呢,却不想这蒙鞑使者亦不是好相与的,对那驻兵人数竟不认同,每年交易数额也有商榷,便是连赎回小公主的赎金亦不肯多出,竟要那襄阳城赔款纳物以换大军撤回,如此这番谈不数句竟谈崩了。蒙鞑使者道:“战场上得不到的,妄想几句话便能得到吗?且看我大军临城你又有何计议吧。”说罢,竟拂袖而去。把个范间唬得跌落椅中一时竟起不来身呢。
蒙鞑使者离了襄阳不到一日,便见蒙鞑大军兵临城下了。襄阳城登时乱作一团。还好襄阳守臣吕文焕亦是久经战阵,慌而不乱,计议分派,应对得当,命各司划定职守,一番分派下来,城里方才安定。吕文焕也帅众军将上了城楼,去观那敌军。却见蒙鞑大军连绵十里,锦旗招展,不由得心惊。只见敌营中奔出数骑,停在一箭之地,当中有一鞑将正在骂阵。
吕文焕问左右:“这是做何故事?”城墙处有听到的便报将上来道:“这鞑子讥我大宋无人,要我军派勇士与他交锋那。”吕文焕怒道:“这鞑子果然无礼,有哪位将军帐下有勇士去取了那鞑子的人头,振我军威。”话音刚落,两厢间有人闪出道:“大帅,侄儿手下有一猛士,可斩这鞑子。”吕文焕一看却原是侄子吕钦,大感欣慰道:“阿钦,便派你那勇士出战,莫堕了我军锐气。”
却说这日蒙鞑袭城,那郭解和胡蓉自然也帅义军守在城头,见有鞑将讨战郭解怒不可遏,便去向吕文焕请命去取鞑子的人头。吕文焕道:“郭大侠稍安勿躁,我已命勇士出战了,郭大侠便在一旁观战即可,若是不济事,再请劳烦大侠。”郭解无奈,只得回了,说与胡蓉听。胡蓉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该不会便是他出战吧!”
这边厢吕钦接了将令,便去传老宋,要他命郭洪军出战与鞑子交锋。老宋腹诽道:“你这是想捞功想疯了,这鞑子是那么好打的吗。”心中无奈只好来寻郭洪军。
郭洪军听了笑道:“大帅失心疯了,看三国看多了吧,这两国交战都是聚众向前的,那里有什么兵对兵,将对将的,这鞑子在草原上驰野惯了的,吃生肉喝生血,最是野蛮有力,我如何能是对手,若是埋伏偷袭这我行,这面对面的较力厮杀应去寻那跤场赤膊画青的博儿的。我是不去的。”
老宋急道:“老郭,你犯什么驴,这是将令,岂能是讨价还价的,你不去,大帅便要拿你人头祭旗了。”郭洪军气道:“吕爷想什么呢?你平日里上供是不是拉了东西了遭记恨了?怎么把我往这火坑里推呢。”老宋道:“这还不是你这次掠了蒙鞑的公主激起他的雄心了,爷,算兄弟求你了,怎么地你也得上去博一场,大不了跑上一圈败退回来,又能把你怎么地。”
郭洪军气道:“你是有多长时间没上战场了,这交了锋便没有逃跑的余地,这鞑子善射马又快呢,你敢把后背亮于他吗?”话虽如此,总是军命难违没奈何只得领了将令,去唤瞎子准备。
瞎子听了气道:“爷,这他娘的怎么卖命的事情就寻到咱们头上了呢,不行咱们跑吧!”崔猴道:“往那跑,这城门都关着呢,大哥,莫若换我替你出阵,咱军中离不得你呢。”郭洪军道:“都莫说话了,这阵老子定要上的,宁被这鞑子打死,也不能被他吓死呢。”崔猴便道:“那大哥骑我这匹青马吧,才2岁的口,力大着呢,驰的快着呢。我再与大哥去借套链甲护住身子,也可一拼呢。”
郭洪军道:“我不用你那青马,瞎子还是去牵我那花马。”崔猴道:“这是为何,花年齿大了,跑不快呢。”郭洪军道:“两骑交锋,便是看最后谁能站得住马了,谁站得久谁赢,落马者定死无疑。这小花虽跑不快,但稳呢,尚可一拼的。”瞎子听了便去牵那花马。崔猴亦要去借链甲,却又被郭洪军止住道:“无须去借,我便连皮铠也不穿呢,只着盔即可。”崔猴问:“这又是为何?”郭洪军道:“穿与不穿没大区别,挨上一下便是死人了。”崔猴道:“可以防着箭呢。”郭洪军道:“不着甲便能轻便些,小花负重也轻,我注意着开头便可,在后便没机会放箭了。你且去给我拿椅子来,我先歇歇养着力气。”
崔猴拿来椅子,郭洪军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椅子上,见瞎子也将小花牵来了,便道:“你且去给小花喂些精料,打几个鸡蛋,饮足水,别吃太多,爷这命便靠它呢。”瞎子应了便去精心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