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远处大山向父亲告状说:“父亲,大山它挡到我了,我都看不见另一边是什么。”
我在山村出生,也在山村长大。大山给了我十足的自由,让我在这个山村里自在得像只小鸟,但同时也成为了我坚不可摧的围城。
“看来大山确实挡到他了。”父亲在心里暗自感叹。
“父亲?父亲?”看到父亲对着我发呆,我轻轻唤了他两声。“您刚才说的大海是什么呀。”我好奇地问父亲。在我心里,父亲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
我的疑问令父亲更加地确定大山真的挡到我了。他把我抱坐在了他的腿上,告诉我大海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广的存在。而且它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只要你站在它面前,一切的烦恼都将会消失殆尽。
“大海它这么厉害吗?”我兴奋地问父亲。
“是呀,大海可厉害了。”父亲肯定地说。“而且,大海也是爸爸的故乡。”父亲补了一句,但看上去有些伤感。
听完父亲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对大海产生了美好地向往,咧开嘴笑嘻嘻地对父亲说:“父亲,我想去看看大海。一定很美,您长大的地方。”
父亲听后向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说:“好,爸爸一定带你去看大海,还有爸爸长大的地方。”
隔天的晚饭时间,父亲告诉我们我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而山村的资源太局限了,会阻碍到我的发展。所以他昨天与母亲商量一下,决定搬家,搬回到海边的小镇去。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令我感到很震惊。虽然我很舍不得小伙伴们,但是既然父亲已经发话了,我还是只能听从父亲的决定。姐姐也是一样。
我们的离别没有太多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有说走就走的决定。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便动身离开村庄。
临行前,村里的左邻右舍们都聚集在村口为我们一家送行。对于村子里的人儿,父亲始终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十年前,父亲带着怀有身孕的母亲来到这座小村庄。初来乍到的他们没有任何依靠,幸亏村里善良的人们热心地帮助,他与母亲才得以在这座村庄里扎下了根。父亲也经常以这件事来教导我与姐姐永远不要吝啬对有困难的人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父亲向送行的乡亲们鞠了个躬,感谢大家这十年来对我们家的体谅与照顾。乡亲们也都纷纷表达了对我们一家即将离开的惋惜与不舍之情。
王婶提了个袋子塞给了母亲,说:“邱夏妈,你们这走得太突然了,我都来不及准备点什么。这是小夏最喜欢吃的点心,你带着路上孩子们饿了吃昂。”
母亲连忙推却说:“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王婶再三推塞,母亲再三推却。最后母亲拗不过,只好接了过来,并向王婶说了声谢谢。
一旁的我见这场中国式的民间太极终于结束,忙从包里翻出一把小关刀,跑过去递给了佳淮。“佳淮,这是我让父亲买的小关刀,送给你。”我抹了抹湿润的眼睛说,“以后你演大侠的时候别用树枝了,用它。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佳淮接过小关刀说:“好,夏你也要经常回来找我玩哦,到时我们再一起演大侠。”他擦了擦眼泪说:“我再也不要嫌弃你当隐居的大侠了。”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与他拉勾,盖了章,许下了诺言。
无论怎么拖延,终究还是得要迎来离别。七个小时的车程中,父亲劝慰了我很多,诸如“去了那边你也会有许许多多的朋友”、“你要是舍不得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看”之类的话语。但大多我都忘记了,只记得那句出现得最频繁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和记得车上看的那本冰丰哥哥给的《乌龙院》十分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