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山归梦,不负平生。
“私生子?”王卫问。
“我的母亲出身很低贱。”乔嘉楌说。
“哦?”
“我一直很自卑。”
“所以你长年不回家。”
“是的。”
“你觉得自己不配做‘霸王刀’的儿子。”
“是的。”
“你错了。”
“我错了?”
“大错特错。”
“错在哪里?”
“无论你的母亲是谁,你都是‘霸王刀’的儿子。”
“无论我配不配,我都是?”
“是的。”
“谢谢。”
“为什么谢我?”
“因为你让我解开了心结。”
“什么心结?”
“自卑,自虐。”
“我也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因为我儿子。”
“你儿子?”
“和你一样。”
“他也是个私生子?”
“是的。”
“他的母亲出身很低贱?”
“是的。”
“世上的事竟然如此巧妙?”
“他觉得自己是个野种,本来不该来到世上。”
“他错了。”
“的确错了。”
“这是你的秘密?”
“是的。”
“你没对别人提起过?”
“从来没有。”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会为我保守秘密。”
“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死人?谁是死人?”
“你。”
王卫已出手,短刀快而锋利,直切乔嘉楌的咽喉。
就在这一瞬间,乔嘉楌的短刀已出手,王卫的咽喉被划了一条小口。
“立!——鼎!——翻!——天!——”
王卫已倒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像他这样的人,本来不应该有恐惧。
乔嘉楌已走远,王卫看着他离开,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
洛阳城西,醉仙酒家。
夜,不深,也不静。
酒家不是很大,却很干净。
桌上摆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两碟子冷盘,两碟子热炒。
“聚殷勤开宴红楼,香喷金猊,帘上银钩。象板轻敲,琼杯满酌,艳曲低讴。”
“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语话相投,情意绸缪。拼醉花前,多少风流。”
“酒初醒褪却残妆,炎暑侵肌,粉汗生香。旋摘花枝,轻除蹀躞,慢解香囊。”
“移兰步行出画堂,浣冰肌初试兰汤。回到闺房,换了罗裳。笑引才郎,同纳新凉。”
“纳新凉纨扇轻摇,金井梧桐,丹桂香飘。笑指嫦娥,戏将织女,比并妖娆。”
“坐未久风光正好,夜将深暑气潜消。语话相嘲,道与多娇:莫待俄延,误了良宵。”
王翠翘又在唱小曲,其父王老汉坐在一边拉弦。
声音很悲,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三个扶桑浪人突然闯进酒家,一把拉起王翠翘。
“你们干什么?”王老汉上前阻止。
“滚开!”王老汉被推倒在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酒家里坐着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
“嘶”,王翠翘的外衣已被脱去,三个扶桑浪人还在对她动手动脚。
王翠翘喘息着大喊救命,却没有人上前招惹麻烦。
“嘶”,王翠翘的上衣被撕去了一半。
她的肩膀雪白、温暖,却被三个畜生摸来摸去。
“混账东西。”一个少年挺剑刺来。
“八嘎!”少年沿着窗户摔了出去。
“欺人太甚。”又一个少年挺剑刺来。
“滚开!”少年被撞开,一头栽在墙上。
“畜生。”一个老者拔刀刺来。
刀光一闪,老者倒在地上,脑袋上多了一条刀口。
“住手。”声音很小,却传得很远。
三个扶桑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去撕王翠翘的衣服。
“我让你们住手。”声音依然很小,却传得更远。
“小子,是你在说话?”一个扶桑浪人指着令狐陶问。
“是我。”令狐陶说。
武士刀已出鞘,好快的刀!
桌子被劈成两半,酒菜全部溅在扶桑浪人身上。
“你的刀不错,却只能用来劈桌子。”令狐陶说。
第二把武士刀已出鞘,比刚才还快!
酒杯被劈碎,酒泼在扶桑武士脸上。
“你的刀很快,却连桌子也劈不了。”令狐陶说。
第三把武士刀已出鞘,快如闪电!
一声惨叫,武士刀砍在扶桑武士的身上。
“你的刀很快,却只能用来砍你自己。”令狐陶说。
三把武士刀同时出鞘,鲜血溅出,三个扶桑浪人同时倒下。
令狐陶脱下外衣,披在王翠翘身上。
“是你杀了他们?”声音就在令狐陶身后,很近,也很冷。
“他们该死。”令狐陶说。
“你就是令狐陶?”
“是的。”
“我在找你。”
“找我?”
“我已经找了两天。”
“找我有事?”
“有事。”
“什么事?”
“把你的心带走。”
“你能带走?”
“可以试一试。”
令狐陶突然转身,他看见一个扶桑浪人,腰间插着两把武士刀。
“你叫什么名字?”令狐陶问。
“浅井村中。”扶桑浪人说。
“小侯爷派你找我?”
“是的。”
“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在找我。”
“还知道什么?”
“他要把我的心拿去。”
令狐陶转过身,不再看浅井村中一眼。
“你要走?”浅井村中问。
“是的。”令狐陶说。
“等一下。”
“等什么?”
“把你的心留下。”
“你过来拿吧。”
武士刀已出鞘,森寒的刀光闪过每个人的脸。
“呛啷”一声,武士刀落在地上,浅井村中的手也掉在地上。
许久,浅井村中才感觉到疼,却没有喊出声。
“回去告诉小侯爷,下次派个汉人来。”令狐陶转身离去。
王翠翘披着外衣,正要说声“谢谢”,却从衣服里摸出一张银票。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却没有掉下来,令狐陶已走远。
黑巅是黑岩教的总坛,在灵武西南黑巅山的最顶端。
从山底到黑巅,必须经过十六道关卡,其中任何一道都可以致人于死地。
自从黑岩教创立以来,除了“天机剑客”沈春来和乌梁海简沐笙,没有人能安然冲上黑巅。
这个灰衣蒙面人却是例外,他已经三次毫发无伤地冲上黑巅。
“你来了?”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的,我来了。”灰衣人说。
“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
“拿来。”
“你是谁?”
“我是第二代‘黑岩教主’。”
“你是个女人?”
“难道你听不出?”
“女人也可以做教主?”
“武则天都可以当皇帝,女人为什么不能做教主?”
“你说的很对,女人也可以做教主。”
“把东西拿来。”
“你叫什么名字?”
“有必要知道吗?”
“我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很美。”
“你很会说话。”
“在美人面前,很少有人不会说话。”
“哈哈!很好。”
“你肯告诉我?”
“卫慕安宁。”
“卫慕安全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
“这是《泛沧浪》的歌谱。”
“很好。”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对你来说,那件东西可有可无。”
“除了这枚‘黑岩指环’,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所有东西?”
“当然,包括我。”
“你?”
“你看不出我很美?”
“你很美。”
“你不想要?”
“我想要。”
“那你还等什么?”
“等你答应。”
“答应什么?”
“答应把那件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兴州西夏皇宫的设计图。”
“我没有。”
“你没有?”
“没有。”
“我会相信你?”
“你爱信不信。”
“看来这笔交易无法进行了。”
“你也知道,那张图本来在我哥哥手里。”
“我知道。”
“我哥哥被简沐笙杀死,那张图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
“我并没有什么意思。”
“哦?”
“我哥哥死了,沈春来死了,简沐笙也死了,知道那张图下落的人全都死了。”
“可你还活着。”
“你是说那张图被我藏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想得到一件东西。”
“一件东西?”
“只有找到设计图,才能找到那件东西。”
“你说的是……”卫慕安宁眼睛里发出了光。
“不错。”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给你三天时间,准许你在黑巅自由行动。”
第八回 问愁谁怯(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