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困顿,昨晚太过疲惫,这会儿再不休息,真要扛不住了,不自觉把头一偏,在碰上坚硬的车板的瞬间,撞入温暖柔软的手掌之中。
旁边传来吃吃的笑声,“夫人昨日未曾休息好,是我的不是。不如,就趟下小憩片刻吧。”
看着那仿佛浑然不知的脸,木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否过于心狠手辣。确实,她对他心软了,有点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如玉的男子。
不,是很多年前,就喜欢上了那个明媚的少年,突然闯入她毫无防备的心门的少年。
木槿缓缓握紧自己的手,忽略那坚硬的丹蔻指尖戳入掌心的痛。
就在她的掌心传来湿润的瞬间,一双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拳头握住,木槿一僵,仍旧死死攥紧拳头。
木槿挑眉看向他。
那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的所有情绪,让她看不清,也看不明。
她想自他的掌中将手收回,发现他手掌虽握的温柔,却坚固地不肯动摇分毫。
“夫君,你抓疼我了。”
莲心看向他,黑漆漆的眼似一股漩涡,想将她吸入一般,“夫人,你不放手,如何会不疼?乖,松手。”
木槿被迷了眼般,魔怔地将手松开。
莲心对她暖暖一笑,侧身到旁边的木箱,拉开了一个小柜子,从中取了一个小瓷瓶。
随后,他轻柔的掰开木槿的指节,看到那掌心中渗出的一抹红,刺眼得让他心疼。
他嘴角紧紧抿着,尽管胸中怒火中烧,波涛汹涌得即将失去理智,手上仍然轻柔地将药膏擦拭在她的掌心中。
“唉”,木槿重重地叹了口气,力气似乎全部被抽除般,缓缓闭目,靠在马车上。
她恨命运,却更恨自己。
此刻她真的在流泪,心里在默默流泪。她很难过,却早已经忘记该如何去哭。她的眼泪啊,毕生的眼泪啊,早就在十年前就流光了。
似乎她的哀伤也感染了他,莲心将木槿的手上了药后,又仔细缠上了一层纱布。他看了木槿一眼,深深地看着,她仍在闭目,在她的周围,似乎存在一堵墙,铜墙铁壁,她出不来,他进不去。
他动了动薄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也靠着马车趟了下去。
她是恨他的吧,莲心想着,每当和她在一起时,心像在天上飞着,又被紧紧揪着。就算这样,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放手。是啊,十年前,那心思纯良的林中少女也住进了他的心里。他愿意,用一辈子来偿还她所受的种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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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木槿已经是舟车劳顿,身心俱疲了。
之前就听红雨说过,他为她在京城已经购置好新的宅子。这会儿到了一看,是一个三进院子,低调而不失优雅,与他的气质到底是匹配的。
她刚到房间安顿好,就看见一个青衣侍从来找他,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不慌不忙,与那青衣侍从进了书房。
木槿心下了然,想必,是那事情暴露了吧。
她缓步踱到梳妆台前坐下,唤道,“红雨。”将这发散下后,她要好好沐浴一番。
门“吱”地一声开了,却是莲心。
木槿正要坐起,他却快了一步,轻按木槿的双肩,说道,“夫人请坐,我已经让红雨去准备沐浴用具了。让我为夫人解发吧。”
他一边将木槿云鬓上的钗子取下,一边说道,“方才下人从盐海城赶来报信,我们刚走,家里就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去主持大局,看来这几日不能在京城陪你了。”
木槿没有答话。只见钗子卸,云鬓散,青丝自头上散开,如黑色绸缎。
莲心似乎显得有些沉重,不过却对盐海城发生的事情胸有成竹。
如果木槿没猜错,这件事情虽然棘手,但是却动摇不了莲家的根基。
北方的石家确实不好得罪,且看他怎么收场吧。再说了,跟着西门枫身后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两人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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