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涞河湾 > 三十一

    我在余文友的耐心开导之下,情绪渐渐缓了过来。同时我还领略到了他渊博的知识和精湛的语言表达能力。他对文学的精通也让我大开眼界,特别是外国文学,恐怕连晓君也不能比。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托尔斯泰、莎士比亚、泰戈尔、雨果……等等,他张嘴就来,如数家珍。他还经常用标准的普通话为我们朗诵诗歌。他说海子是他的偶像,也是我们安徽的骄傲。我也总是在跟他聊天或向他请教之后,深感受益匪浅。

    后来我决定面对现实,不再纠结于过去的对错。然而对雪儿的思念却不减反增,每当想起,心底就隐隐作痛。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反复做着那个相同的梦,在梦里,雪儿哀怨地唱着《阿里郎》,从我身边飘然而过,却对我视而不见。闪电般的目光扫过我的时候,我焦急万分。我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想追赶,却有挣脱不了小白脸警察的手……就这样,我一次次地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而每次醒来总是泪流满面,心痛难忍。

    其实在劳教所里,我曾想过跟雪儿联系。我往涞河湾出租屋的地址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完整地叙述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可是余文友提醒我说,这样的信肯定无法通过审查,因为我在信里一再强调我的无辜,这实际上就是在告诉外面的人,我是被冤枉的。这样不但可能信寄不出去,弄不好还会穿小鞋。我觉得马文友说的很有道理,但要是不能把事情向雪儿解释清楚,我断不能写信。试想一下,雪儿在家等了我这么多天,忽然收到我从牢里给她写的信,告诉她我现在是个犯人,她会是怎想的一种心境,她以后还会接受我吗?她的爸爸老金还会同意她和我来往吗……我不敢再往下想,我也绝不能这么做。

    我无奈又无助,想不出任何办法,但日子却在一天天的重复着。白天我们集体下地劳动,晚上就躺在床上开“卧谈会”,海阔天空地闲聊,除了荤故事,就是新来的人带进来的新闻,比如北京申奥失败;西哈努克访华;国足败给香港队;黄家驹意外身亡……等等等等。

    临近过年的时候,我特别想家。我给黄金光写了封信,托他回家过年时替我给家里带点钱,并且隐瞒我被劳教的事情。只说过年店里忙,没空回家。给我回信的是晓君,洋洋洒洒五页纸。晓君在信里向我叙述了一些外面的情况,还有兄弟们对我的关心和安慰,并且还引经据典,说了些古人励志的故事,还一再叮嘱我要安心劳教,争取早日回来,家里的事情,哥儿几个自会安排。由此,我的心也就宽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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