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经历百年沉淀,到盛元帝沈舸手里时,已壮大到可以说稳如泰山不可动摇的地步,可沈舸的野心并未得到满足。
他从小就是个好胜心强的孩子,又是正宫所生,事事要强于别人,且决不容人侵占自己的东西。
在他眼里,放眼天下,全是梁朝的。
故自他登基后,小战不断,大战三五年定打一次。
如今刚收复了河西,他已在盘算长江以南的地方。
虽梁朝国库殷实,且战多必胜,但征战害得百姓妻离子散,民怨冲天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国之民,就像是船底支撑的木板,总有抗不住的时候,就不知盛元帝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个事实。
丞相陈瀚仪下了早朝,坐进骄子时,眼角余光看到宁公公站在玉石台阶上,抱着拂尘看着西北门的方向,一个小太监正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着什么。
他心里有些起疑,故意放慢了动作,正奇怪这平日得宠的宁公公,今日怎么不站在皇上的身后,反倒是换了一张生面孔。
那个站在皇上身后的太监是谁?竟连常年在宫里走动的他都不认识?
宫里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多方的势力,更别说是服待皇上的公公了!
“丞相,请留步。”宁公公抱着拂尘,眼神阴冷,脸被气得阵阵发颤,站在轿子旁。
真是好个,好个杂种,也不知打哪来的野路子,竟然什么人都敢往皇上身边塞!他不过昨日端茶给皇上时分了一下神,忘了放在冰水里浸上一会,被皇上拂了茶杯而已。那些人真当他已经失势,竟然这么没见识,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起来!
“宁公公,何事?”
“烦请丞相移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之处,面前正有一池子,那池子呈双环葫芦形,源头在御花园的一棵梅树旁。
现在还不是大热的时候,但这池子里却已开出半人高的莲花,粉的、白的、黄的,颇是惹人喜爱。
“丞相大人可知今早站在皇上身后的人有什么来头吗?”宁公公已经忍不住心里的恶气。
陈瀚仪怔了一会,拿眼奇怪地打量着宁公公道:“连公公也不知道吗?”
宁公公气恨着一张脸想,他要真知道,就不会气成这个样子,早就想法子收拾他了!
“杂家虽不知他打哪冒出来的,可却知道宫里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过!”宁公公咬牙切齿,他今早还奇怪呢,去龙呤殿时皇上怎么不在,结果去了朝仪殿才被告知,皇上免了他陪同上朝的特权。
没了特权,不得召令,不管是谁都不准接近朝仪殿,等下了朝他才打听出来,皇上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陈瀚仪听宁公公这般说,心里倒是想皇上怎会如此行事,这实在有失威仪,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宫里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皇上是什么人想接近就能接近的,这还不让天下大乱!
当然,陈瀚仪没他自己想像的那么英勇,他平日只要不涉及他私益之事,向来三缄其口。
他如今的身份可比不得别人,他不仅是重权大握,掌管着工部、户部、礼部的丞相,他还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
对,他可是皇上的岳父。
所以他更懂得什么叫祸从口出,他一向将那些在朝上直言皇上过失的人视为傻子,那些人真是书读多漏脑子里了,好好的福不享,非要去牢里受苦。
陈瀚仪看出宁公公还想说些私密的话,忙打了个哈哈,找了个借口回了轿子旁。
坐轿子回了府,陈瀚仪正为自己又躲过宫里一场暗战而暗自庆幸时,突觉有些不对。
朝仪殿,他站在靠前的位置,总觉得那人的脸有几分相熟。
精致的红檀木窗,映入一缕缕的阳光。
棋面上,一颗黑子落下,紧跟着一颗白子也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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