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欲加之罪啊!”元慧气得直哆嗦,虽然他是收受了不少好处,可是甚么御赐之物,他可是连影儿都没见过。
搁在权贵人家,得御赐之物便是给满府门楣描彩添色,尤其婚嫁喜事,舀出几件添上便能给儿女长足颜面。
可他元慧,小小把头,连面圣的资格都是无的,又能得甚么御赐之物?
因此他从不打御赐之物的主意,在他眼里,那既不能拿来撑场面,也不能典当成金银细软物什,比烫手的山芋还不如。
“薛,就算本把头惹恼了你,你也不该给本把头扣上如此大罪啊!”
元慧头一遭那般的底气十足,他激动得起了身,怒火将皮面涨得通红。
可是那相府,仿佛今日要坐实他的坏名头,端着姿态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那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姿态,当场便让元慧气得一哽。
他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指着薛映安便想痛骂,却正好瞥到了萧策冷峻的神色。
他娘的……
元慧暗骂了一句,纵然气得厉害,在那双锐利的黑眸下也只能憋了火,再使上一肚子的火气挤出几滴委屈泪,重新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
“殿下明鉴,下官,下官真是冤枉得很啊!”
他磕得愈响,心里对薛映安的恼恨便愈深,想着这相府简直是妄称大家闺秀,小小年纪便学会坑蒙陷害,这般歹毒的心肠,搁在谁家都是祸害。
他全然忘了是自个先行不义,紧要的牙关因为愤恨磨得作响。
“是与不是,本王自有辩驳。”
萧策的声音虽冷,倒没在话中刻意偏颇谁。
但暗地里,他却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小姑娘,想着小姑娘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露出这般轻蔑的神色,与她素日的做法倒是有些违和……
薛映安也是沉得住气的,任由一旁的萧策无声打量,底下的元慧满眼怒火,她那不屑姿态自是不变的:
“元把头说是冤枉,那便是冤枉吗?空口无凭,算不得数。”
她还刻意拖长音调,将那讽刺的意味道了个十足。
她的不屑,不是那般浅显的嗤笑,而是让眉眼间都流露出高高在上的神色,只需那么轻轻一横,便让元慧觉得自己是被她任意践踏的尘土。
他哪里还稳得住?!
“我空口无凭?我空口无凭?!薛,你这般指责我?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你不一样是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吗?!”
元慧的剧烈的起伏着,那般怒火攻心的模样,连萧策都多看了他两眼。
只是他存了心配合小姑娘的举动,颜色极淡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犀像是真信了小姑娘之言,落在元慧身上的眼神锐利又带着犹疑,刺得元慧恨不得堵上薛映安的嘴。
可是薛映安又怎会让他如意,当下便又启红唇,轻轻缓缓地道:
“既做亏心事,又怎会寻不到证据,元把头这般着急,莫不是心虚?”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本是极其动听的,可在元慧的耳中,却化成了惹人厌的吐着信子的毒涩让他恨不得制其七寸,一刀斩下才好。
他正欲开口驳斥,可薛映安又轻轻慢慢地补上一句:
“若元把头不是心虚,想来是不怕查的,只需遣个百十来个人好生探查,不就能明真相了吗?只是这人可不能由把头自个点遣,如此,还得劳请殿下……”
薛映安的声音有多轻,元慧便有多怒,他双拳紧握,怒目圆睁,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字:
“就凭薛三言两语,就要细查于我?证物何在?!证据何在?!”
他觉得这相府当真是胆大妄为,当着诚王的面都敢当生如此荒谬的言论,不仅是他,连底下那些小官差都觉可笑得很。
可是薛映安分明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好似她根本不明元慧等人要为何露出这般神色:
“难道是百十来个人多了些?那便寻几十来人查查便好,虽费时费力了些,但总能证映安与元把头之间到底是谁在妄言。”
“薛可是将王法当摆设不成?!”那牙缝里挤出的几字显然不足以倾泻元慧的怒火,他的声音越来越脯连带着喉间都带着嘶哑之感: